展怀迁温和地说:“姜儿,你说我冷漠也好,无情也罢,我从小在这样的世道里长大,我的确不如你善良,也不容许我柔软,当我站上战场,眼里就只有输赢。虽然途中牺牲的每一个同伴我都会珍惜,但我不会停下来为他们流泪,只有打赢了,我才能回过头来安葬他们,我若也输了,他们就成了孤魂野鬼。”
七姜很受震撼:“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姜儿?”
“不,我不是说你不好,你别误会,我只是……”七姜难过地说,“郡主出门前还笑话我天真,她说龙椅下是白骨是人血,我总算信了。”
展怀迁道:“晋王终于走出第一步,后面的事虽难以计算,可皇上和父亲必定早做了安排,这才刚开始,别慌。”
七姜满眼心疼:“原来你是这样长大的,你小时候有过真正像个孩子那样的日子吗?”
展怀迁摇头:“没有,所以我很羡慕你。”
七姜抱住了他,轻轻抚摸相公的背脊:“以后我一定给你补回来?”
展怀迁笑道:“怎么,让我返老还童?”
七姜说:“怀迁,我心疼你。”
展怀迁抱住她,轻轻晃了晃:“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且说今日从朝堂到衙门,发生的每件事,都迅速传遍京城,大夫人带着侄媳妇来探望韩子淑,消息一趟趟传到耳边,连子淑都不得不问:“大伯母,外头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却听七姜的声音,她笑悠悠从门外进来,高兴地说,“大嫂嫂,恭喜你。”
子淑欢喜地说:“托你的福,姜儿,多谢你了,一次次为我说话为我出头。”
七姜摆摆手:“要紧还是大哥争气,不过呢,四夫人终究是他的母亲,我已经把好消息传给她了,眼下她身体不好在静养,不能来探望你,我想你也不乐意见到她,还是别见面的好。”
子淑坦率地说:“孩子出生前,最好还是不相见,就当我不孝吧,可我怕我会被吓着,动了胎气。”
七姜拍胸脯保证,绝不会让四夫人来惊扰她安胎。
之后时辰不早,司空府的女眷们不轻易在外面用饭,赶着正午前要走,七姜便独自送母亲和妯娌们出来,两位少夫人很识趣地先走开,好让她们婆媳说说体己话。
七姜将今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母亲,大夫人见这孩子言语间条理清晰,且冷静沉着,很是欣慰,说道:“朝廷的事,复杂得往往你以为见到真相了,其实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别着急,该你上场的时候不怯场,就足够好了。”
七姜问:“娘,怎么会有我上场的份呢?”
大夫人笑道:“我随口一说罢了,可你即便不露面,有你在背后支撑着怀迁,他的功劳里,你也占了大头不是吗?”
七姜说:“我不给他添麻烦就好了,娘,今天那群大臣把您和外祖父都拉下水,真的没事吗?”
大夫人很不屑:“放心吧,你外祖父什么阵仗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