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屋里传来蟋蟀的声响,果然是秋天来了,展怀迁却听着心疼。
转眼间,春去秋来,七姜嫁来京城这么久,就没几件真正高兴的事,总跟着这个那个的身后收拾烂摊子,一天天的不省心。
“我给你抓出来。”展怀迁撩起袍子系在腰间,挽了袖子说,“在床底下是不是?”
“哎呀,你别管这个……”眼看相公往床下钻,七姜急得不行,追过来阻拦,“先去找怀逸吧,看不见,真看不见,我要看见我自己就抓了。”
然而展怀迁很快抽回了身,手里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只蟋蟀,真是他运气好,一片漆黑里,听着声伸手一盖就找到了,不过这东西就不能用手抓,七姜拿来蛐蛐儿盆装回去,见着腿都折了两条。
“罗叔认得人,让他给你找最好的来,叫得好听,斗得也厉害。”展怀迁满眼宠溺地说,“二舅母娘家有人爱这个,下回去司空府,让二舅母请他们一起来,陪你玩半天好不好。”
七姜捧着蛐蛐儿盆,一脸奇怪地看着相公:“你怎么了,咱们还不快去找怀逸,不是说萧姨娘病重?”
展怀迁道:“你在家歇着,我去,不能让你这么辛苦。”
七姜立时放下盆,抓了他的手说:“怎么心疼起我了,咱们不是说好的,到哪儿都一块去吗?”
展怀迁坦言:“我怕你太累了,不只是身体累,还有心累,我们家就没好事让你高兴。”
七姜眉眼弯弯地笑着:“傻子,你就是最好的事,和你比起来,别的事儿都不算事儿,要是哪天你让我伤心了,我才要心灰意冷。”
“绝不会。”展怀迁吻了七姜的额头,将她拥进怀里,七姜被紧紧箍着,忍不住说:“你别弄疼我了,轻点儿,怀迁,我们快去找怀逸才是。”
“好。”展怀迁这才松开怀抱,拉了七姜的手一同出门。
门外屋檐下,张嬷嬷原是来请孩子们用饭,但见他们手牵手地出门,也就不多嘴了,笑眯眯地望着小两口远去,对身旁的丫鬟说:“你们都吃饭去吧,哥儿和少夫人回来,我张罗就行。”
小丫鬟说:“少夫人刚才还喊饿了,怎么就出门了。”
张嬷嬷不得不嘀咕一句:“是呀,早些回来才是,别饿坏了。”
然而小夫妻不但没回来,还带着怀逸出门了。
一行人匆匆往城东去,马车上没点蜡烛,靠着车头灯笼的光亮,隐约能看清身影,怀逸独自坐对面,一路上低着头。
“把头抬起来。”黑暗里,展怀迁突然出声。
“你别……”七姜轻声提醒,“别凶人,好好说话。”
怀逸倒是抬起了头,半晌后才开口:“哥,娘去学堂外找我的事,还是传开了,他们没有当面笑话我,但我走到哪里,都对着我指指点点。”
展怀迁问:“你在乎吗?”
怀逸没有回答,许久才道:“说不在乎才是假的,哥,换做是你,你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