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听得云里雾里,但此刻也不着急问明白,只想着赶紧回坐席,千万不能坏了规矩,他们毕竟是在宫里。
好在一路归来还算顺利,跟着其他放完孔明灯的一同回席上,并不会引人注意,但太师府的孔明灯果然还没动,展怀迁在等她们姑嫂俩回来。
大夫人见七姜瞧着不怎么高兴,儿子邀她去放灯,她也很勉强,便转身问丈夫:“要不要去放灯?”
展敬忠一愣,放眼望去,都是年轻人凑热闹,说实话,他有些抹不开面子。
大夫人也不强求,只是不想七姜为难,孩子看起来遇到什么不愉快了,何况还怀着孩子,大晚上在人堆里穿梭,她也不放心。
玉颜见大伯父为难,便打算陪大伯母去,将一旁的笔墨取来,请大伯母写下祝愿,展敬忠却接过去,“国泰民安”四个大字,苍劲有力。
放下笔,展敬忠便起身,伸出手要搀扶妻子,说道:“走吧,咱们放灯去。”
大夫人莞尔一笑,伸手递给丈夫,优雅地起身,宫人们捧着孔明灯在旁随侍,夫妻俩向上行礼致意后,便大大方方地从人前走过。
莫说各家席上都睁大眼睛,七姜他们三人也看呆了。
“二哥哥,你的心愿要达成了。”玉颜高兴地说,“这一回,可千万要把大伯母留下。”
展怀迁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光景,也听不见妹妹的话,目光立刻就落在七姜的面上,天上地下,只有他最心爱的人,知道自己在父母之事上的脆弱和无助。
七姜这会儿可算高兴了,但又很冷静,明白这是皇宫,容不得他们手舞足蹈,容不得他们将欢喜大大咧咧地挂在脸上,只用袖子遮着,轻轻摸了摸相公的手背,温柔一笑:“咱们别大惊小怪,就当寻常事来看。”
展怀迁也冷静了,举起酒杯小饮一口,来掩饰内心的欢喜。
这一边,太子见展敬忠夫妇一起去放孔明灯,对身旁的妻子道:“今晚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怀迁,他怎么敢想,爹娘还有和好的那天。”
然而说出的话,却没得到回应,太子侧身看过来,只见陈茵兀自望着远方,眼底心事重重。
“茵儿?”
“是,殿下。”
夫妻俩对视,陈茵目光轻轻一闪,不自觉地看向了上首的贵妃。
太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不等母妃察觉就收回来,端起酒杯,眼中带着几分威严,轻声道:“看来我们娘娘,有事瞒着我。”
陈茵弱气了几分:“哪里是瞒着,不过是,还没来得及说。”
“是吗?”
“我只是奉……”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嘈杂,项景渊感受到陈茵的身子一颤,他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镇定地说:“不论什么事,既然做了,就坦荡荡些。”
陈茵点了点头:“可你不能生气,我有我的立场和难处。”
项景渊嗔道:“凭你,又能做什么坏事呢?”
这动静,人人都在意,展怀迁惦记双亲,起身要去查看,七姜和玉颜不约而同抓了他的衣袖,刚好爹娘已经过来,他这才坐下,冷着脸问:“你们俩,到底瞒了我什么?”
七姜轻声道:“这是娘娘的事,先头就告诉你了,可没瞒着你,我也不知道呢。”
展怀迁微微蹙眉,此时爹娘归来,他们起身相迎,随父母再次坐下后,才听母亲念叨了声:“瞧着儒雅稳重的年轻人,不像是……”
展敬忠将干净的帕子递给妻子擦手,目光一直看着上首,不久后,大总管几人归来,在皇帝身边低语几句,看得出来圣上有几分不悦,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不知吩咐了什么,但看之后的情形,必定是压下去不提,继续享宴。
可是,方才那里好些人放孔明灯,那么多眼睛,那么多嘴巴,如何藏得住,七姜也很快从母亲口中得知,那阵骚乱,是有人对女眷行骚扰之事,而被指控的人,竟是霍行深。
“这……”
“四公子?”
展怀迁看着七姜和玉颜的神情,避开爹娘后,轻声问:“你们两个慌什么,你们替郡主办什么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