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坦率地说:“二姑娘是奴婢看着长大的,且不说知根知底,姑娘家早晚要出嫁,她纵然有心掌权当家,也管不了多少年。奴婢是担心四夫人,她向来颠倒蛮横,怕二姑娘迫于无奈帮着她做些糊涂事,之后大小姐不在家中,四房那头有什么事,咱们可真不知道。”
七姜说:“我和怀迁想要玉颂当家,并不只是我想偷懒,还为了让她在外头有好名声、有体面,将来说亲时能寻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自然这是按常理来想,倘若玉颂遇不得良人,倘若那些人家挑挑拣拣嫌她庶出,我们都不会为了要她成亲而委屈她。因此,玉颂也可能长长久久在家,那更要给她立威,让她在家有事可做。”
张嬷嬷问:“少夫人您呢,二姑娘把您的事都做了,您做什么?”
七姜愣了一下,应道:“可我横竖都是夫人,在这家里天经地义,就怕有人容不下未嫁的姑娘,说难听的话,又或是欺负她。”
张嬷嬷说:“这是往好了想,但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外人看不见这些好的,只会笑话二姑娘嫁不出去,只会嘲讽您这个当家主母不中用,您心里要有个数。”
七姜托着腮帮子,皱眉嘀咕道:“爹娘分开十多年,那些人的闲话难道少吗,母亲都不在乎,我就更不在乎。不过,娘是司空府千金,还是独生女,别人说闲话且要捂着些,不敢得罪人,而我不过是个乡下丫头,他们就无所顾忌了。”
张嬷嬷连连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但您别误会,奴婢可不是嫌您的出身。”
七姜满不在乎地一笑,爽快地说:“方才你问我将来做什么,我还真愣了一下,是啊,连家务事都叫玉颂做了,那我做什么?”
“少夫人……”
“这不是才替徐夫人讨回公道,替夜市的摊主们寻了生路。”七姜忽然来了精神,眼眸也跟着明亮起来,“嬷嬷,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怀迁有他的志向和抱负,我也有,不仅我有,太子妃娘娘也有。”
说罢,七姜小心地起身来,要一件风衣御寒,便算着时辰,高高兴兴地往门外去接相公。
此刻皇城里,太子妃正送瑜初离宫,瑞郡王府虽落魄些,且在宗室里地位不高,但如今有太子妃和瑜初交好,又有贵妃、太妃多些宠爱,没人再敢随意不将郡主放在眼里。
但这一切,瑜初并不在乎,正与陈茵说,礼亲王这回若不受惩罚,而她也不得与霍行深两情相悦,她就该收拾包袱回爹娘身边去,在京城里成了笑话,对太子妃对七姜,对霍行深都不好。
“你从前可不这样,最要紧,还是霍公子吧?”陈茵玩笑道,“不过呢,来去可由不得你,瑞郡王府待重建,你不盯着,难道让太子和我替你盯着。”
瑜初刚要开口,见远处宫人行色匆匆,他们撞见太子妃与郡主在此,都慌张地贴着墙角垂首站立。
苏尚宫命小宫女去问何事,那头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小宫女如实回禀,苏尚宫便命人将他们带来。
“你们是哪一处的宫人,如此没有规矩,待我问过你们的管事……”
“苏尚宫饶命,苏尚宫,小的、小的是御膳房的。”
姑嫂二人互相看了眼,瑜初上前道:“御膳房的人,到这里来做什么,有话赶紧说明白,我可没性子等你们吞吞吐吐。”
“是是是,回郡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