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日,上午,辰时二刻。
镐京城西,工坊。
天圆地方鼎将在今日铸成,大周开国武王姬发,亲自前往工坊观礼。
他的身后,有黄龙真人、应龙、敖广父子、李浩南以及姜子牙、周公旦、召公姬奭、南宫适和武吉等文臣武将随同前往。
工坊中热火朝天,工匠们用煤炭燃起熊熊大火,将早已调配好比例的矿石提炼,烧化为炽热火红的铜锡铅合金液体。
眼看着吉时已到,武王姬发走到香案前,先是面对西北乾位上香祷告,接着拿起香案上的匕首,划破左手食指指尖,在香案上的两个碗里,各自滴了一滴鲜血。
黄龙真人、应龙、敖广、姜子牙和李浩南,分别代表阐教、龙族与有熊门上前,划破手指,将鲜血滴到两个碗中。
多滴鲜血在碗中汇聚,代表大周王朝、阐教、龙族与有熊门歃血为盟,共同扶助天下万民。
工匠拿着两碗血,来到炼金炉旁,将鲜血分别倒入炉中的合金液体中。
“嗤······嗤······”
李浩南耳力甚好,清楚地听到炉内金水中发出的声音。
两碗血融入炽热的液体中,工匠们随即开炉放水,将火热的合金液体灌入早已备好的陶范当中。
合金液体浇铸进陶范的型腔内,工匠们跟着合拢陶范上合金液体的入口,等待合金铜液凝固。
接下来的时间,李浩南也只能随着姬发等人一起等待。
等待中,姜子牙走到他身边说道:“王掌门,昨日有一件事我忘记讲了。你还记得那几个因为到王宫偷窃宝物,被我等斩杀的西方教弟子吗?”
“当然记的。”
“我们斩杀这些贼子后,将他们的头颅悬挂在城墙上示众,就在你前往界牌关讨伐饿鬼族的第二日,那七个头颅一夜之间不翼而飞,显然是镐京附近还有他们的同党,盗走了这些头颅。这些贼子实属胆大包天,无视我大周国法。”姜子牙道。
周公旦跟着说道:“他们都是化外蛮夷,不服王法,不服教化。他们曾经诛杀过饿鬼,护卫一方百姓平安,我对他们印象甚佳。只是到王宫盗窃宝物,还武力拒捕,再加上盗窃尸首这三件事,我现今对他们实在是难以品评。”
姜子牙道:“有什么难以品评的,你不是修行者,不懂其中奥妙,他们不是为了造福百姓而诛杀饿鬼,而是为了吸取百姓的信仰之力,谋取人族气运而诛杀饿鬼。在他们眼里,王掌门统领的有熊门是他们的对手,妨碍了他们谋取人族气运。他们这才趁王掌门与陆压道友前往西方之时,半路截杀。他们是只要气运,不尊王庭,故此才敢在镐京肆无忌惮地行事。”
五庄观之战后,李浩南回到梅山休息了数日,才于昨日下午赶到镐京。
姬发、周公旦与姜子牙正等的心焦,见到李浩南,先是问起征讨饿鬼族之事,跟着又问起他为何回来的如此迟缓。
李浩南请出陆压为证人,说起被西方教弟子追杀之事。
封神大战时,陆压多次出手帮助周军,屡立奇功,姬发与姜子牙都认识陆压,对他尊敬有加。
听到陆压与李浩南一同被西方教弟子追杀,致使陆压恶尸化身受伤,李浩南更是被西方教生擒过,几乎遭遇不测。
姬发、周公旦与姜子牙齐齐对西方教嫌恶到极点。
听到姜子牙提起王宫失窃案,以及自己与陆压被西方教弟子追杀之事,李浩南跟着说道:“西方教图谋甚大,远不止是人族气运。子牙公,周公,你们知道鬼方国吗?与他们可有来往?”
姜子牙道:“我大周与鬼方关系不睦,并无来往,只是边境交界地带常有冲突。”
“既然大周于鬼方并无来往,想必不知道,鬼方国如今已然立西方教为国教。西方教打算将鬼方国打造为在东土的一个道场,然后以鬼方国为起点,图谋整个东土。”
“果有此事?”姜子牙问道。
“确有此事。西方教派驻到鬼方国的,是一个名为无量寿上尊的高手,他有两个副手,其中一个你们认识。”
“是哪个?”姜子牙道。
“马元。”
“马元!那个吃人的恶魔,截教弟子?”
南宫适一直站在一边静听,听到马元之名忍不住惊问道。
“正是马元,他现在已然是西方教的马元上尊,今非昔比。”李浩南道。
武王姬发将众人的对话听在耳中,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问道:“这西方教实属藏污纳垢之所,怎么什么人都收?”
李浩南趁机拱火。
“西方教欲壑难填,我观他们想要成为东土的国教,只是忌惮子牙公在此,这才先于鬼方国立足,等待时机。再过上一些年,等我大周朝开国的这些文臣武将都不在了,西方教必然有所动作,到那时,我大周与鬼方国恐怕不仅仅是在边境常有冲突,而是要来一场灭国之战,我们得早做准备。”
姬发与周公旦、南宫适等人沉思。
姜子牙道:“王掌门所言有理,我们不得不防。”
众人聊着军国大事,李浩南成功在姬发等人心中埋下一颗钉子。
时间飞快过去,工坊中工头来报,陶范中的合金铜液冷却,开封取鼎之时已到。
姬发准奏,工匠们麻利地打碎陶范的外壳,去掉内芯,取出天圆地方鼎的毛坯铸件。
他跟在姬发身后走到天圆地方鼎前,看到露出真容的天圆地方鼎。
天圆鼎乃是三足圆鼎,正面雕刻有两条青龙穿梭于云雾中。
天圆鼎两侧上方,各有一个鼎耳,开口上有圆型鼎盖,背面则刻有四行大字,正是李浩南说过的四句箴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地方鼎为四足方鼎,鼎身正面雕刻有两条青龙在吞吐龙珠。
鼎上开口处无盖,左右各有一个鼎耳,背面同样刻有四行大字。
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看到两鼎,李浩南总有一种与两鼎血脉相连的感觉,想来是与之前融入其中的鲜血有关。
众人围着天圆地方鼎赞叹一阵,姬发便让工匠继续打磨两鼎,消去多余的铜块、毛刺与披缝,让两鼎力臻完美。
返回王宫,姬发带着众人直奔王宫议政大殿。
文武百官早已在此候命,姬发意气昂扬地走到大殿上王座上,面南背北坐下,等群臣礼拜过后,拿起王座前早已拟定的三道圣旨交于内侍手中。
内侍展开圣旨,一一诵读,昭告天下,敕封黄龙真人为右国师,应龙为左国师,有熊门掌门“王玄策”为当朝太师。
内侍宣读三道圣旨时,李浩南放出神识,看向议政大殿外天空。
就见镐京城上空,一条遍体金色,由大周朝气运凝结而成的五爪金龙,气势昂扬地翻滚咆哮,盘旋飞舞,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