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姜压制怒气,柔声劝道:“你师父身份特殊,不像那些大臣那样总能守在你的身旁。将来等你长大成人之后,你师父还是要走的,到那个时候,你再想见他可就难了。你要珍惜和你师父相处的日子,不要虚度光阴。”
“哦,我知道了。娘,我还有件事想问你。我还听他们说你和叔父私通,啥是私通啊?”姬诵不明真相,一脸好奇地问道。
听到私通两个字,邑姜才压制下去的火气,腾地又冒了上来。
她满面寒霜,砰地一声,一巴掌拍到桌上。
“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告诉我,我非杀了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不可。”
姬诵见邑姜勃然大怒吃了一惊,急忙说道:“我是从城北百姓中听来的,我当时还问他们是什么意思,他们看到我出现,都吓得半死。娘,你说,是不是骂人的话?我还记得那个地方,我这就去杀了他们。”
邑姜捂着心口,喘了几口粗气,拿起桌上的水杯和水壶,给自己到了杯水喝,这才重新压下怒气,耐心地教导姬诵。
“诵儿,你不要总是往外面跑,也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你和那些人学来这些不三不四的话,是诚心要将娘气死不成?”
姬诵见邑姜气喘吁吁的模样,感觉到自己是真的闯了大祸,急忙给邑姜道歉。
“娘,我再也不敢了,你别再生气了。你在这里消消气,我先去找那些人,把他们全杀了,给你出气。”
姬诵说完,不理邑姜,起身冲出御书房,腾空而起向城北飞去。
谁知他才一起身,就见一个人倏地出现在他身边,扬手扔出一条捆仙绳,将他五花大绑。
姬诵被捆仙绳捆住,身上法力运转不灵,噗通一声摔到地上。
没等他起来,李浩南便转到他眼前,蹲下来盯着他问道:“你这么杀气腾腾地想要去杀谁?”
“师父,你何时回来的?为何一见面就绑住我?”姬诵惊讶地问道。
邑姜追出御书房,刚好看到李浩南制住姬诵,急忙带着几个宫人走到李浩南身边,行礼问候。
“王太师,你总算回来了。”
李浩南回过礼,收起捆仙绳,对姬诵晃了晃。
“这个宝贝是你师祖给你炼制的,怎么样?威力还算不错吧?”
姬诵爬起身,看着李浩南手里的捆仙绳,双目发光。
“这宝贝真厉害,我一被他捆上,就觉得全身使不上力气。”
他说着伸出手去要拿捆仙绳。
李浩南却没有给他,转手将捆仙绳收进储物戒指,转而问道:“你还没回我话呢?你那么杀气腾腾地冲出来,想要去杀谁?”
姬诵气势昂扬地说道:“城北有几个百姓乱讲话,说什么我娘与叔父私通什么的,气的我娘心口疼,我才要去杀了他们。”
王太后邑姜与小叔子私通!
李浩南心神巨震,下意识瞥了邑姜一眼。
邑姜没想到姬诵口无遮拦,当着李浩南和身后宫人的面胡说八道,顿时气得脸都紫了,一股气不顺,又堵的心口发痛。
李浩南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弹出一道灵气给邑姜,助邑姜化开心口郁结之气,随后板着脸对姬诵说道:“你跟我过来,现在还没到下课时间,你乱跑什么?”
姬诵感觉到李浩南与邑姜身上的气势变化,吓得缩缩脖子,乖乖地跟在李浩南身后回到御书房。
过了有一炷香时间,李浩南听邑姜讲完当今的局势,这才明白过来。
有诗句说得好。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现如今武庚叛乱,派人在镐京散布针对周公旦的流言,正是诗句中所说的“周公恐惧流言日”。
喜爱各种八卦小道消息的吃瓜百姓,哪个时代都有,是禁不绝的。
想来想去,李浩南拿出武王姬发留下的戒尺,对姬诵说道:“把左手伸出来。”
姬诵不敢抗拒,苦着脸伸出左手。
“你要是不在外面乱跑,哪会听到这些胡言乱语?你要是不在外面乱跑,又怎么会气的你娘心口痛?我这次打你,你服气吗?”
姬诵倒是很干脆地认错。
“师父,我错了,该打。”
“知错就好。”
李浩南抬起戒尺,在姬诵手心打下去,一连十下。
戒尺只是普通的青铜所制,他在上面灌注了法力,仍旧将姬诵皮糙肉厚的大手打的肿了起来。
邑姜见儿子呲牙咧嘴的模样,心中跟着痛,又不好阻止李浩南。
直到李浩南打完,邑姜才说:“太师,他的手都肿了,叫个御医来给他看看吧。”
“一点小伤而已,不必叫御医。姬诵,我给你布置的功课,完成多少了?”
姬诵听到功课一词,原本通红的脸顿时涨的紫了起来。
李浩南看他脸色骤变,当即冷笑道:“想来是光顾着在外面跑着玩,功课都给耽误了。”
姬诵很老实地点点头。
李浩南再次拿出戒尺,一阵脆响过后,姬诵吹着又被打肿的右手,转身坐回到书桌旁,老老实实开始背诵《周易》。
李浩南回归镐京,正式宣告姬诵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每日里跟着李浩南,上午读书,下午休息,晚上修炼。
就这样过了有一个半月。
这一日下午,李浩南没有让姬诵休息,而是带着他飞出王宫,来到岐山山脚下一片竹林里。
李浩南带着姬诵在竹林中转了一圈,指着一棵竹子说道:“你看这棵竹子,它逢双的竹节生出枝节,说明它是一棵雌竹。”
姬诵凑近看了看,记下李浩南说的话。
李浩南放出一柄天雷剑,斩断这棵雌竹,削掉上面的枝节,只留下主干,转手让姬诵扛到肩上,随后转身离开竹林,回返镐京。
他走在前面,姬诵扛着竹子走在后面,步行返回镐京,在城内众多百姓的瞩目下招摇过市,来到城西工坊。
李浩南让姬诵将竹子扔到地上,等工坊里的工匠们行过礼后,让工匠们拿出两柄刀。
他和姬诵一人拿着一把刀,将长长的竹身斩断成七段,随后剖开竹身。
放下刀,他们两个空手掏出竹子里细长的白色纤维条,堆放到地上。
掏出所有的纤维条后,李浩南又带着姬诵捧着成堆的纤维条,走到工坊里早已经准备好的水池边,在工匠配合下,用清水洗去纤维条上的杂质,搭到工坊里的木架上晾晒,随后便离开工坊,回到王宫。
第二日上午,李浩南带着姬诵,再次在城外岐山脚下砍断一根柱子,扛回到城内工坊。
昨日晾晒的白色纤维条早已经晾干,师徒两个捧着这些纤维条,扔到早已经准备好的大锅中,注入清水,开始蒸煮。
蒸煮过后便是过滤,滤掉锅中变得淡黄色的水,晾干提纯过的纤维后,师徒两个将这些纤维放入臼器中,开始舂捣。
将原本粗糙的纤维捣烂,捣碎,让它们变得更加细致。
细致的纤维随后被投入到方形的清水池中,开始打浆。
清澈的池水很快被纤维染成白浆,只是白的不那么彻底,隐约还有些泛黄。
由于是第一次,李浩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接着便进行最后,也是最难的一步,捞浆。
他们两个用细密的竹帘做工具,捞出池中的白浆,反复摇晃,让白浆在竹帘上分布均匀,呈薄薄的一层,才拿到一边去晾干。
等白浆完全晾干凝固后,姬诵看着李浩南揭下来的白纸,好奇问道:“师父,这东西就是纸?看着也没什么用啊。”
李浩南看着手里隐约有些泛黄,厚度也不均匀的纸张说道:“这是最原始的纸,还派不上什么大用处,等工艺成熟后,你就知道它的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