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嬴政闻言,皱眉问道。
“意思很简单,大王您如今尚未亲政,因此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培养自己的班底,为将来亲政做准备。”
这次王沉不再继续之前的神情,而是换上一种真切的语气道:
“可是如今您却将一个本就愿意臣服于您的人才往外推,这不是愚蠢,又是什么呢?若是每次都这样做的话,那么臣可以预见到,将来聚拢在大王身边的将是一群趋炎附势的阿谀奉承之徒。这群人或许会在大王的面前表现得极为忠心,但是真要让他们去做事,怕是什么事情都将做不成。”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嬴政闻言,不由冷笑道:
“寡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不要脸皮的人。”
“那是大王见的人太少了,别的不说,单就我秦国的张仪,当初不也是主动向惠文王夸耀自己的才能,这才让自己成功出人头地的吗?大争之世,非但国与国之间针锋相对,就连人,也是一样的。你不主动表露自己,别人又如何知道你是人才,进而获得重用呢?”
被嘲笑了的王沉倒也不恼,而是继续笑道:
“大王能够知道臣在相国府中说了什么,想来应该也是能够知道臣在算学方面的才能的。毫不客气地说,当今天下,算学方面,臣论第二,就没有人能够论第一。在这种情况下,臣不是人才,谁又是人才呢?大王将臣这样的人才往外推,不是愚蠢,又是什么呢?”
似乎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有理有据地打脸,因此一时间嬴政显得有些语塞。本想动用自己的权威将王沉赶出去,但是仔细一想,这不相当于主动承认自己输了这场“论战”了吗?随即将这个想法按下,而后继续说道:
“哼,你有没有才能寡人不知道,但是寡人知道,你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小人!寡人乃是一国之君,身边需要的是坦荡君子。至于像你这样的小人,自然是有多远就要离多远,又怎么可能会将你留在身边呢!?”
“大王又说错了!”
王沉闻言,继续笑道:
“第一,臣下不是阿谀奉承的小人。第二,我秦国以法立国,而非儒。大王切不可拿儒家的那套君子小人观念来治国啊!须知君子有君子的用途,小人也有小人的作用。只有两者兼备,才能让国家繁荣昌盛。若是偏听偏信,难免会让国家陷入渠沟之中。”
“哼,你倒是挺聪明的,一句话非但反驳了寡人的言辞,更是给自己留下了后路。确保就算被寡人证实你是小人,也能继续留在寡人身边。寡人看你不应该担任我秦国的侍郎,而是应该去做王使,像张仪那般用舌头替我秦国开疆拓土!”
嬴政先是冷哼一声,而后继续说道:
“至于你是不是阿谀奉承的小人,这点难道还需要辩吗?在面对手握实权的相国的时候你唯唯诺诺,在面对尚未亲政的寡人的时候你却言辞犀利。你说,这不是阿谀奉承,趋炎附势,又是什么!?”
“大王可能误会了。”
面临指控的王沉倒也不急,而是继续笑着对嬴政问道:
“敢问大王,觉得臣下是个傻子吗?”
“你精通算学,自然算不上是傻子。”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算学是人类社会的智慧结晶,能够精通这门技艺的人没一个是傻子。因此嬴政也没有强行嘴硬说王沉是傻子之类的话,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