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可惜的是,王沉丝毫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而是继续对着甘罗问道:
“既如此,那我想再请问少庶子,你说的那场酒宴……发生在何时何地,除了你和郭开之外,还有什么人参加?”
“这……这……”
听到这话,甘罗.立马显得慌乱了起来。想想也是,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会有人问自己这种问题,因此压根就没有准备答案。猛然被人问起,慌乱自然是难免的。不过甘罗毕竟是甘罗,能够成为一国使者,口才和临场应变能力多少还是有的,因此很快他就想打了应对之策,开口说道:
“我在赵国日日参加酒宴,哪里能够将所有的酒宴都清楚记下来?至于除了郭开之外参加酒宴的还有谁……这个我却是记不清了——没办法,毕竟我年幼,酒量不好,当时喝得有些醉了,记不清也是正常的。”
“哦?意思是少庶子记不清自己是在何时何地,与何人一起参加的酒宴,却唯独将酒宴上郭开说的一句酒后之言,给记得一清二楚喽?”
王沉闻言,微微一笑,对着甘罗轻声揶揄道。
“这……我……”
许是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一时间甘罗竟有些不该说什么好了。好在一旁的芈宸及时救场,对着王沉说道:
“如此,不是更说明了少庶子忠心为国吗?连自己在哪里都已经醉得记不清楚了,却依旧能够敏锐地抓住郭开无意中透露的有用信息,这才是我大秦官员应有的样子啊!”
“没凑,这才是我大秦官员应有的样子啊!”
上位者的好处就是说什么都有一群人附和,这不,芈宸的话音刚落,就有一群楚系贵族出声附和了起来。
然而王沉却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一般,而是继续保持着之前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甘罗,以至于甘罗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正如阳泉君所言,虽然我已经记不清当时是在何时何地,与何人一起畅饮了,但是我依旧清楚地记得郭开透露的机密。怎么,不行吗?”
甘罗硬着头皮,死鸭子嘴硬道。
“行,当然行。”
王沉闻言,倒也不恼,而是微微笑道:
“你在醉酒的状态下记住别人说的一句话,这本身没什么不妥的。但是你依据这句话就来弹劾一位当场的侍郎,这是不是就有些不合适了呀?”
“有什么不合适的?”
眼见甘罗的状态有些不对,一旁的芈宸急忙开口道:
“只要他听来的东西对我秦国有用,这不就行了吗?”
“哦?是么?”
听到这话,王沉终于转过头来,看着芈宸道:
“不用证物,不用证人,不需要时间地点,不需要在场人数,光靠一个人的一张嘴,就来指控一位当朝官员卖国。如此行为,是否有些过于武断了?”
“有什么武断的?他不是都说了吗?那是赵国宰相郭开说的!郭开,赵国宰相!他说的话难道还能有假!?”
芈宸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阳泉君看样子是依旧没有搞清楚问题的所在啊!”
王沉闻言,不慌不忙道: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郭开说的话是否可信,而是郭开是否说过这句话!若是郭开从头到尾就不曾说过这句话,一切都是甘罗编的,又该当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