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钰好不容易从众人包围中“逃脱”出来,一只有力的胳膊便好心的把她拉到一边,她低着头只看清应该是个男人的手。
这脆弱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指节,还有几近透明的肤色……
“谢了!”林悠钰虽然和高天的关系尴尬至极,但该说谢谢的时候却不含糊。
恰恰从另一方面证明了她对待外人的客气疏离。
好在高天经过刚才那一番“考虑”,已经打开了自己心结,在旁人看着分外妖异的双眸轻轻眯着,散发着漫不经心的味道,“不用谢。”
“在找你经纪人?”高天看见林悠钰四处打量,便问了一句。
“是啊,你看到她去哪了吗?”
揉了揉脑后的发丝,林悠钰眉头跳动,猛然抬头的瞬间,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过很快否定了自己。
不可能的,呵呵,甜甜姐怎么会主动去找风煞,如果真是那样,那才是天上下红雨,夏天飘雪花了。
林悠钰这位经纪人是她认识的人里面最执拗的那个,冉立莹虽然有时候神经大条了一些,但该开窍的时候也不会做出违背心意的事情。
“她刚才突然就跑了出去,并没有说去什么地方,不过临走之前把这个给我了,喏,还你。”
高天不着痕迹的把薛甜甜开导自己的事情遮掩过去,但还是不禁老脸一红,看着苍白的肤色终于有些血色,眼神也变得愈发明亮。
林悠钰看他这个样子,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用“老怀欣慰”这四个字来形容眼下的心情。
接过高天递过来的一串钥匙,她全程缄口不言。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你从前认识的人在某天,或者在一段时间之后来了个大变样,从神情到心态,和最初认识的时候没有一处是相同的。
“嗯,谢了,我今天状态不好,明天再过来补几场戏,这会就先走了?”林悠钰没再想下去,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高天张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难以启齿。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这句话被他重新咽回肚子里,回炉重造一通后,出来变成了这句:“好,再见。”
经过这段时间的打磨,高天身上原本的刻薄自私不能说是全部消失,但也轻易看不出来,至少在林悠钰看来是这样。
不过因为她转身的缘故,并没有看见身后人脸上复杂难辨的表情,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牢笼,但终究被他极力克制下去,耳后泛着的浅红证明了他心底经历过的怎么样的纠结情绪。
人在这世上或许会遇见许多人,每个人长着不同的面孔,性格也千变万化,但没有绝对的好与不好,因人而异。
高天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的渺小单纯。
林悠钰脑后高高竖起的马尾,随着脚步的摆动而不断晃荡,轻盈的样子像那天空的白云,无忧无虑的只管把自己的路走好,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停住她的步伐。
“林悠钰,再见。”当这句发自肺腑的话出口,他曾经的百转千回、那些不合实际的想法也随着彻底从身上脱离出去。
有人从旁边经过,注意到了高天的气质变化。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怕是谁都不会相信一个人真的能通过某个人某件事从质上提升自己,更何况这人还是高天,一个出道不久因为一张脸便大火的小鲜肉,被许多人在背后猜测不会有什么发展的人。
“天哥,你怎么了?”
等看到对方朝自己投下来的那不浅不淡的眼神,来人只觉得灵魂颤抖了一下。
这……这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高天吗,还是自己刚才说话说得太多,这会缺氧意识不清醒了?
“没事,导演在哪里,我去找他说说杀青的那场戏。”
“谢谢。”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高天大步走了过去,只剩下那人还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
看着被狭小空隙包裹的保姆车,林悠钰叹了口气,打开车门上去的时候,低头看到自己穿着的细跟凉鞋,粉嫩的指甲玲珑可爱,白皙的脚背被几根窄窄的透明带子束住。
这可是今年的最新款,虽然她觉得这鞋和自己小时候在河边玩耍时穿的塑料凉鞋没什么不同,再说,她以前穿的那些,还是林院长从批发市场成包买回来的,几块钱一双……
和脚上这双比起来,怕是连零头都不到。
好像还是某个大牌的?不过具体是什么,她也记不太清了,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她对鞋子还是比其他东西都要上心。
就比如这次到J市,和风宿过来的时候,连行李箱都没带上一个,但几个月时间过去,酒店里的衣柜已经差不多被各式衣服塞满了。
鞋橱更是快要溢出来。
如果还不把这边的事情做完,怕是得再添置一个衣柜。
都说学表演的人毕业就是失业,在林悠钰曾经跑龙套的失业期间,所有的衣服加起来统共也就几身,出门便是简单的牛仔裤白衬衫,怎么会想到有这样的一天。
在这条光鲜且坎坷的路上,究竟能走到什么程度,谁又有那个未卜先知的能力呢?
再说,尤其是遇见风宿,就算让她再选一次,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到风宿身边。
不自觉的就想了许多,也许真是经历的事情比同龄人都要多,林悠钰猛然发现,自己不过才过了二十二岁的生日,便有了少妇的自我认知。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谁还不是个花季少女来着?
不自在的扭了扭脚趾,拍了拍红润的面颊,林悠钰灵活的动作从前座探到后面,两个椅子之间的空档堪堪容纳下她半个身子过去。
不过从座位下面把鞋盒拿出来的时候,上身隆起的那个部位免不得受到了些微“碾压”。
但停车场这种地方,对艺人来说才是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准从那个地方蹿出个带着摄像机的人过来。
虽然有些难受,但林悠钰还是忍住了揉胸的动作,找了处开阔的地方,准备把脚上这双鞋换下来。
“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