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镇上了吗?”绑着头发的布条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头发松松的散在身后,上面还插了许多稻草。
“是。”
“好。”
见她醒来,江潋跳下车,抬手握住宋言手腕接她下来。
妇人这时上前去敲门。“老李,是我们…”
宋言立在江潋一旁等着开门。本是不大清醒的,这时却忽然觉得鼻尖痒痒,抬手摸了摸鼻子微微去嗅,径觉一股异香袭来。心念微动回身去看,暗道果然。
一顶清灰小轿停在不远处,那位浮云公子正从里面下来。在这没有人烟的时辰,他的出现当真透着几分诡异。
灰白的衫子叫风吹起了下摆。巾帽的两条黑带也在身后摆动。
月色下,那人肤色愈发的白,只是眼底的红没了,嘴唇也不在苍白,相比上次见面,看起来要健康很多。
“回来了。”淡淡的声音,与那平静的面色让人看不出他是在为他二人高兴,还是觉得不满。
江潋忽然勾起个笑,“浮云公子好雅兴,深夜还在乘轿夜游。”
“不是夜游,是特意来看你们。这处简陋,不如随我到我庄上休憩一晚。”
江潋正要开口,宋言却先扯他袖子摇了摇头。江潋颔首便先对她道:“我没准备去。”
随后又看向浮云,“公子美意恕不能领。她已累及,就不折腾了。”
浮云却只看着宋言,道:“就是怕她歇不好,才专门过来一趟,但她不愿就算了。先去歇息吧。明日再说。”
这话说完,宋言愣了一瞬。
浮云却面色无波,只将目光凝向宋言前胸大片血迹,看了片刻,没再说话,回身上了轿。
抬轿的人依旧稳稳当当,步调一致掉头走了。
此时屋舍已经开门,是个六十上下的老人,看见那骡车夫妇很熟悉,但看见宋潋两个,还是被他两人满身的血骇了一跳。
待那夫妇两个解释过了才叫她们进门。
江潋收回远眺小轿的目光。偏头对宋言道进去吧。
只是叫两人没想到的,是这客舍实在精简,多余的房舍只有两间,骡车夫妇将尚算规整的让给了他二人。赶路一天,见老翁落了锁,已是放心的进屋歇下。
宋言两个却有些犯难。这处到底不是正经客栈,只一张竹榻摆在墙边。就连多的一床被褥想打个地铺都没有。
虽说两人连着两夜宿在一起,但天为被地为床,与现在真正意义上的一张床榻还是不一样的很多。
宋言仰头去看江潋。果然,面无表情,似个雕像。
那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看着竹榻,就连垂着的双臂也透露出几分僵硬。
半晌之后,目光转向窗下那一把破竹椅,宋言开口道:“我方才,在稻草堆里已经是睡足了。现下你去睡吧。我在那椅子上坐坐就行。再有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江潋听她说完却轻轻的叹了口气,暗道造化真是弄人,偏偏有这么许多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一桩接一桩,桩桩出人意料。
是叫人已经有些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