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潋看了眼绷着脸咬牙赶路的宋言,又看向那牛车,没有犹豫抬起了手,“劳驾…”
“额!”
“劳驾您,我们想…”
“哎呀,哪的恶棍跑出来了!”
那原本悠闲的牛车瞬时飞奔而走,迎面扑来的是牛车扬起的灰尘,和老头的惨叫声。
“…嗯?”江潋有一瞬间的不解。
宋言垂眼看了看两人浑身血迹破烂不堪,摇头叹了口气。“走了这么久,要不先坐下歇息,我给你找些果子吃。”
话音刚落片刻,就见又一辆骡车缓缓路过。江潋抬手将她打断,立在路边,目光随着骡车移动。
“再试一次…”
“不会有人愿意载我们…”
“劳驾…”
“哎——”宋言叹气。
“吁…”骡车缓缓停下。江潋眉峰挑了挑。目光转向宋言。
“你们…叫什么名字?”
驾车的是对中年夫妻,到底要年轻些,比方才那老头胆子大很多。
“在下江潋,不知可否搭个车…”
“江潋!真是江潋!那个丫头是叫宋言啊?”中年男子有些激动,指了指宋言,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宋言已经很吃惊他愿意停下来,此刻听见自己名字更加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真是真是!”那中年女子也激动起来。随即跳下了车。走到两人跟前又道:“你们那位金尊玉贵的朋友说,谁要是能见着你们,递了消息给他,就赏十两银子!我瞧着光天化日的冒出你们这么奇异的两个人,估摸着就是那位公子要找的人了。上车吧二位,我夫妻两个送你们回镇子!”
“…”
“他姓什么?”
“姓砚。”
江潋偏头,看向宋言。“上去吧。”
宋言忍不住笑了笑,“当真是砚川的行事风格。”
板车上是半人高的稻草。坐在上面相当松软,宋言甚至觉得,睡了许久的荒郊野外。此时这车稻草,竟要比她从前卧房里的床榻还要舒服。
两人总算省些腿脚,也有了闲心去看沿路风景。
中年夫妻两个终日驾车送货,恰巧今天货也送完了,还顺路带上了江潋两人。十两银子,是往常两年多的进项。简直相当于捡了一笔横财。
中年女子这时也拿出了平日舍不得吃的肉干,赶了一天路早就饿了。撕了细细一条送进丈夫嘴里,自己也嚼的唇齿生香。
宋言看风景的目光渐渐转向妇人手中那肉干。
色泽鲜亮,看起来很好吃。
整整两天,她只吃了两个野鸡蛋。前些日子赶路时辛苦,吃的也不好,但至少没挨过饿。现下,她当真知道了什么叫饥寒交迫。先是冻得半死,现在又饿的半死。
咽了咽口水,心里安慰自己,在坚持这一道,等回到了旗岭山,必定是能吃上热乎饭菜的。好在这车稻草松软,离了那阴冷的山谷,有太阳晒着也暖和些。
总该知足。
不在盯着那肉干,干脆卧进了稻草堆,闭上了眼休息。
江潋瞧着她双眼简直要冒光,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转头看了看那妇人布袋中的肉干。
“劳驾卖给我些肉干可好,到了旗岭山镇,将银子一便交付。”
宋言双眼蹭的睁开。看向了江潋。
他这时候直直坐着,一腿随稻草堆的高度垂下去,一腿曲着,手臂掸在上面。指尖修长,随着骡车轻轻摇晃。
即便是这样的狼狈场景,他依旧看起来很端正。那摇晃的指尖朝她伸来,指尖中,捏着一截鲜亮美味的肉干。
宋言没有立刻去接,她将看着那修长指尖的眼睛挪向宋潋面上。逆着光,有些刺目。只看得清那个人清晰的轮廓,流畅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