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将话咽回肚中,就见宋言看过来,与他二人道:“不用顾忌我,有方才买的羊绒毯子,宿在外边也无妨,一个时辰至少能跑六十里地,还是现在出发吧。”
说罢也不等几人答复,夹了马腹就打头去了。
宋肖璟失笑摇头,“走吧,从前是我小看她了,如今我才明白,我这妹妹,比我还能咬牙。你们也不必太多顾虑,想来她心里现在同你们一样,只一心想快些前往碧云山。迟一日,就要多一日的变数。”
这话说完,三人默然半晌,不多犹豫,也都打马去追宋言。心中想到碧云山也都是一片忧愁。
过了旗岭山镇后方竹林,路面宽阔起来。马儿聪明,察觉的出主人心意,一踏上这大道,不用宋言喊它,自己就撒开了性子跑起来。
宋言缓缓俯下身子,攥紧了缰绳。疾风呼呼从身侧掠过,将一片后衫高高扬在身后。夹道上是高大的栾树,树丛葱郁,挂了成片成片的红果夹,自眼中余光如一条红红绿绿的河流滑过。
她眼眸中却似乎重复着许许多多的画面,不断变换,不断重复。
宋言眼眶忽然有些发涩,吸了吸鼻子将那股酸胀压下。她似乎突然能够理解江潋,为什么一心牵挂着碧云山的异动。
她想念幼时纯善的纪云,想念短短相处几日的四娘怀生,想念那个十足惜命却献身赴死的南山先生。
她从前想要自己的父亲安全,此后也想要天下太平。
鼻尖一酸,在忍不住,大滴大滴的泪珠叫风吹得飞出眼角,浸湿了鬓发。
约莫跑了大半个时辰,前路没了两侧树丛,视野更加开阔,只遥遥望见一片葱绿芦苇,紧挨着一片水域。几人到了芦苇跟前放满了速度。
江潋策马到了宋言身侧,与她道:“这片芦苇不大,天黑之前大约能够穿过。待过去了在寻住处。”
宋言看着飘荡的芦苇点了点头,正要进去,就听江潋淡声叫她。“宋言。”
回头不解去看,江潋指间握着一卷东西朝她递来。
“这是…”
“护膝。”
江潋将东西放进她手心,眸子落在她脸上。就见她眼眶鼻头通红,额角碎发黏在眼角。有几分凄惨模样。想了片刻,还是开口与她道:“每个人都有心之所向,有…为了某些东西甘愿付出的心气儿。活着的人不辜负他们的一片苦心就好。别想太多。”
宋言听他说完,眼底又泛起些湿润,点点头垂眸将那卷护膝展开,平复下心情,认真去看,就见是一双料子柔软的丝绸护膝。
眼中不禁错愕,迅速抬头去看他,“这…是先前在旗岭山镇买的么?”
那处地界,怕是没这么上等的东西卖。有价无市。
“是与齐员外讨来的。戴上吧,别再磨伤了。接下来几日都离不了骑马。”
他还记得她那时骑马磨伤了膝盖,还专门为她讨来了这样一副护膝。宋言有些失神的点头:“好…”
连句多谢都没想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