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醒来时,天刚放明,看窗外颜色,应当不到辰时。
是以。她不太理解意禾意薇两个为什么神色凝重的守在她床榻边。
“我又起晚了?”
意禾吸了吸鼻子,“没有。”
“那你两个干嘛这样盯着我?嗳?哭什么?”
意薇赶忙将意禾拖到一边,仔细端详了宋言片刻,见她精神充沛,心中稍安。只得将狐妖一事对她说出。
宋言一把坐起来。眼睛眯了眯又睁开,睁开又眯了眯。半晌问她二人道:“就昨天那小狐狸?”
意薇点头,“应当就是那个。”
“我昨日怎么了?”
意禾这时也平复了心情,回道:“姑娘昨日高热不退,险些将我们急死了。那位最有声望的老大夫都没办法。多亏了江道长,俾子虽然不知是如何做的法事,但屋中火光闪耀很是神奇,等那道长出来,您当真不烧了。”
宋言低头闻了闻衣袖,当真一股汗味。“那个人呢?”
“住在东耳房。”
宋言看了眼窗外。吩咐了声:“我要沐浴,去叫人抬水。”说着穿了鞋下地走到窗前。
抬指轻轻将窗扇推开条缝,觑向紧挨着的东耳房。
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恰巧看见江潋正从屋中出来,见他目光扫向这边,宋言慌忙将窗合上。
“还真是他…”
话音刚落,就听叩门声响起。三人对视一瞬,宋言示意意薇去开门。自己坐回床榻,隔着屏风去看。
“江道长。”意薇将门打开,就见江潋抬眼望进来。
江潋颔首,问道:“你家姑娘还没醒么?”
“呃…还没呢。”想起宋言方才神色,她应当不想与这位道长说话,怕是还因为山上那句话心里别扭。
江潋眼里却忽然浮起些笑意,目光看了眼屏风,淡道:“稍后姑娘起了,将这个放进水中化开,叫她空腹喝下。”
宋言本也是一眼不错盯着那面屏风上的人影,但看见他望过来,鬼使神差的往被子里钻。心跳也跟着乱了。倒好像他能看见自己是的。
意薇看清那枚淡黄色的药丸,赶忙接过道谢。“多谢道长。”
江潋颔首不在多言,又回了自己屋中。
待那药丸化得水递到跟前,宋言先凑到鼻尖先闻了闻,心道必定是极苦的药。但丝丝缕缕清香散出,她眉心一松,浅浅尝了一口,“嗳?竟然有香香的桂花味。”
意禾一乐,“这感情好,姑娘最喝不来苦药。”
宋言点头道是,一口一口将一盏水喝了干净。只觉一盏温水下肚,浑身热了几分。四肢也不觉虚浮无力。
这叫她不免想起以往高热,没个五六天身上都好不利索,但昨日烧成那样,今日却大好了。当真是应了那人所说,叫狐妖缠了身。才会难受的快去的也快。
“意薇,父亲今日上衙了吗?”
“去了的,卯时老爷来看过姑娘一会,穿着官袍呢,见您没事就安心上衙去了。”
宋言点头,“那就好。那你们瞧着父亲对那位道长态度如何?”
这时水送来了。意禾意薇一面伺候她脱衣沐浴,一面回道:“自然是感激的,哦,我瞧着虽然江道长年纪轻轻,但行事说话进退有度,气度不输京中的高门大户,现下又救了您,老爷也有几分敬重的。”
意禾又道:“且这道长性子也变了一般,一点不像那日山上碰见时的骇人。不仅不骇人,还对咱们温和的很。竟也是会笑的!”
宋言叫她说的一乐,“难道还有人不会笑么?”
心里去想那白袍男子。却说不上是何感觉,她明明与那人不熟,但昨日叫他那样调侃,她却并不很生气。今早起来听说一个外男要住在自己的院子里,还紧紧挨着自己的卧房,她竟也不觉得别扭。
甚至,有几分熟悉似的。
撩了水扑在面上,想起了她见过的其他男子。如果是城中那位有名的坡脚纨绔呢?宋言慌忙摇了摇头,那自然是不行的。
如此来说,她心中平和,应当也是因为那位长得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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