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时静下。
季怀生低头看怀里的人,止不住的心间柔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真的能跟她走到一起,更没想过能这样抱她。于他来说,这简直是上天恩赐。
窗棂处送来几许清风。
从前他在庭中值守,常常看着这扇窗,却从来不允许自己看窗里的人。
如今,他不仅再不用克制,甚至可以时时刻刻伴在她旁边。此时下颌抵在四娘肩头,似乎觉得在抱她多久都不舍得松手。
但挨着他脖颈的额头还有些发烫。
季怀生抬起头去看四娘的眼睛,柔声问道:“殿下,臣放你到榻上躺着吧,你还有些发热。等会还要吃药的。”
四娘仰头看他,乖乖点头。
可他将她放到榻上的时候,却发觉四娘还是不肯松手。甚至抬眼问他道:“你不上来吗?”
“我…我不能上去啊。”
“为什么不能?怀生,上来好不好。”
季怀生看着她哀求不满的眼神,问自己道:她没了礼智她有什么错?
抬手将外衫解下。脱鞋跟她一起上了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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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皇帝三封诏令传到后宫。一是进封了庭卫长季怀生为御林卫统领。二是,赐婚四公主御林卫统领季怀生。三是赐婚五公主与御史中丞之子顾长青。
御林卫一众兵卫整装预备拜见新统领。
但候了半日,才知道新统领护送两位公主外出游历了。归期不知。
因四娘时刻不能离开季怀生,宋言又不便跟季怀生同乘一车。出行时便只能是两车前后相伴,宋言独自乘车。
但宋言觉得,自己一个人虽然闷些,但车中属实宽敞。
初行时还能端坐,走过半日,人就歪在了榻上。加上暑热难忍,书也有些看不进去。
远行不便带冰,出发时车中唯一的一盆冰也已经化成了水。
此时四处密闭的车厢倒有些像个蒸笼。
帘外的琼华听见她时不时扇动书本,问道:“公主是不是热的很?用些茶水吧。”
宋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无妨,还能忍耐。”
琼华又道,“榻头匣子里给公主备了扇子,公主要俾子进来伺候吗?”
宋言看一眼那长匣,自己将团扇取出扇起来,与琼华道:“不用了。”这车厢虽然宽敞,但多一个人也多五分热气。
“殿下在坚持一会,到了城外便可将帘子打起来。四下通风,会舒服很多。”
听见江潋说话之声,宋言有一瞬间的愣怔。
她以为江潋会避着自己跟在前面四娘车旁。但他现在,竟然随在自己身边。
“好。”
侧目去看那缎帘,也只因烈日投下个江潋的暗影,却什么都不能看清。
这帘子能隔开百姓的观望,也阻碍了她的目光。
江潋看一眼无风的日头,又看一眼垂坠的缎帘,知道她热的难忍,又吩咐车夫行车在快些。
“殿下忍耐些颠簸,很快就能出城,待走上林间路便凉快了。”
车中没再传来宋言的回答。江潋忍不住侧目又去看那缎帘。眉头皱起,又松开。是了,她贵为公主,便是不搭理自己也没什么打不了。
眼皮垂了垂,在抬眼时,里面没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