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叫她说中了,其中两次当真都是半夜发作。
“殿下,确实有两次是要在夜间发作。臣…”
宋言微微垂了眼皮,打断他问道:“也是不能外人在场的吧?”
这问题一时有些耐人寻味。
不论是上一次在公主寝殿,还是这一次在客舍。外面都有多人把守。
在野外,该如何。
江潋不许别人在场的实际原因,是怨念发作时自己会及其虚弱。他不愿别人看见自己那般样子。但是宋言会害怕与他独处野外吧。
似乎察觉到江潋正在为难的想办法。宋言再次开口道:“国师有武艺在身么?若是野外有何危险,国师可能应对?”
江潋重新看向那道浅影,“有,必能护殿下安危。”
宋言安下些心思,“那就好…”
话音未落,两人忽然齐齐发出一声抽气。
宋言的头疾又发作了。
但对宋言来说,此时痛感还好,微微的牵拉痛觉。但看向屏风,她知道,江潋一定不太好,甚至要比上次还不好。
头疾开始的一瞬间,她听见了江潋掌心攥住圈椅扶手的声音,咯吱作响。
而现在,江潋怕吓到她,颤抖着将手从那扶手上一点点抬起,落到了双膝之上紧紧握住。
相比上一次。这次的痛觉确实来的又急又猛。
骨头缝里都在一阵一阵的刺疼。胸腔内已经不在是简单的痛觉,短短片刻之间,已是像烈火焚烧一般,翻滚不息着一团浊气,汹涌、澎湃,生生不息,横冲直撞。
握着膝盖的两只手用力到发白,他以为至少能神智清醒的撑过一个时辰。却不想鼻腔忽然一热,一股血柱霎时流出。
江潋闭了闭眼,将头扬起来,想将这血止一止。
却不想血流逆进喉间,他忽然叫呛了一口,又不得不低下头去猛烈的咳。
胸腔中的那团东西似乎叫他咳的震碎了一般,炸裂开来。痛苦的一声呕吐,便是大团大团的黑血自口中涌出。
宋言原本还在克制自己不去看他,但听了半晌他痛苦呻-吟与呕血之声。再也顾不得其他。起身两步绕过屏风。
待看清浑身是血的江潋之时,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怎么会,会成这样!”
“国师!”
宋言顿觉脚下不稳,颤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的他看起来太过脆弱,脆弱的她不敢轻易触碰。
江潋已经有些神智不清。原本还能握在膝头克制的双手也渐渐失了力道,身形一软,整个身子脱力般从圈椅中滑落到了地上。
躺在地上的时候,宋言的一张脸恍惚出现在他眼中。
漆黑的眼好似望向了很远的地方。
江潋忽然轻笑了一声。和着牙齿与下巴沾满的黑血,笑的苍凉又无奈。
他今日实在撑不住了,他想睡一下,但口间还在溢出血液,浑身疼的打颤,他又忍不住缩成一团,抱着自己,在地面上颤栗辗转。
“国师…”
宋言吓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人会吐出这么多的血,也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会疼成这样,观其痛苦之态,似乎下一秒就要死了。
平日里高大挺拔的人,现在狼狈的躺在地上辗转难安。
可他明明才跟自己说过,他不会死,也不能有别人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