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消息灵通的各大世家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宫楠每隔几天就会骑着骏马回一趟威虎寨。
他们认为宫楠是在送关于辽东战事的信息,毕竟三日报一直都没有停止印刷发布,每天都能看到威虎寨在辽东半岛上遭遇的困境。
宫楠也的确是在送信息和照片胶卷,但也会偶尔与某人会面交流沟通一下。
这一段时日里,杨广就很喜欢带着大肚子虎妞去往会通苑(西苑)游猎,而且还喜欢喊上半句慕名奇妙的话。
比如现在,他就有些激动地喊道:“宫廷玉液酒~!”
杨广很喜欢这种暗号接头的活动,这也是他从儿子杨暕手里得到暗号本之后,才明白这就是那岩壁水道的暗语。
附近的宫楠回头瞪了一眼偷笑的杨暕,都是这家伙,让每次会面都得要尴尬地对上一句暗号。
他无奈地喊道:“一百八一杯~!”
……
幔帐之内,他与杨广对坐,虎妞不时用虎头蹭着宫楠。
宫楠用手摸着虎妞说道:“快要生了啊,老丈可要做好接生准备啊。”
老虎生孩子还需要接生吗?
野外的当然不需要,但是,现在虎妞是皇家的宝贝,所以这一定是需要的!
杨广笑呵呵地说道:“我现在又着书立作了,是我自己写的!
之后虎妞就会由我来接生,生下的虎娃也会由我来照顾,毕竟我写的是‘母虎的产后护理’。”
如今,他的心情非常好,因为南北世家的关系已经僵了,甚至在渤海上已经产生了多次摩擦。
在蓬来港,那里有着几个世家的作坊。那里的产出要送往黄河北的山阳,然后再有那里威虎寨培养的负责人分配给西北世家的商队。
这就涉及货物运输的问题,尤其是渤海近海的水运!
在通海航道工程两边,都有杨广派遣的部队守卫安全,所以在陆路运输上倒是没人敢截道。
那些世家的货物都会走通海航道南侧笔直的道路,从渤海边可以直达山阳,沿途还有诸多由那些携家带口的妇女经营的小镇。
若是在那里起刀兵,不仅会受到部队的剿灭,还会受天下人唾弃。
这也是因为威虎寨将那些妇女宣传得太伟大了,而且还受到了一些文人的歌颂,使得那里成为了土匪都能变成文明人的地界,生恐受他人指戳嵴梁骨。
所以,当山-东士族眼红那些产业而想要打压时,他们就只能选择在大海上动手。
然而目前威虎寨正在全力拯救那些伤兵溃兵,所以在沿海航道的保护上就力有不足了。
这也是那些有作坊的世家能理解的,也是不可强求的。毕竟在这个时节,威虎寨所做之事就是民族大义,他们万万是不敢去添乱子的。
于是乎,参与蓬来港作坊的那些世家就自建护航船队,山-东士族则是大力发展海贼……。
杨广指着地图说道:“小友,之后乾阳殿里会很热闹,你那边也要按部就班啊。”
宫楠点头说道:“或许有些变故,但那也只会是不可控的天气原因,若是能成事,那里的矿产倒也能入您手中。”
……
会谈的时间很短,宫楠在离开时还想着杨广此人现在的行事风格。
‘他不应该觉察不到威虎寨的未来会是如何,却偏偏愿意培养这只勐虎,是对削弱世家的偏执吗?’
宫楠认为杨广是认上一条路,就使劲往里走的人。哪怕是行驱虎吞狼之计,他也会执着地继续走下去!
这让宫楠很是感慨:“时也、运也!”
这样的帝王,正是威虎寨在这个阶段所需要的,他也需要这样一位有些癫狂、偏执的帝王!
……
乾阳殿上,杨广摊开‘三日报’,对众臣说道:“威虎寨所经受的困苦越来越大了。
如今那里接收的伤兵和溃败之兵越来越多,这已经不是威虎寨能承受得起的了。众爱卿,商讨一下支援的事宜吧,那些兵将可都是大隋的根基啊!”
‘支援?这怎么可能去支援?威虎寨尚有喘息之力,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于是有一位大臣出列言道:“圣人,威虎寨仅是一个山寨,宫楠也无官职在身。
于情于理,咱不能去支援一个出兵在外的山寨,毕竟他们只是去接收属于他们的土地。
而且北境天寒地冻的,也不适合粮草运输。更何况渤海冬季寒冷,在其上进行海运更是危险困难。
况且现如今那渤海上有海贼猖狂,若是派遣民夫海运粮草,只怕会被海贼给劫掠走!”
此人之言,受到一众大臣的赞同。
杨广看看众臣,又看看手里的报纸,眼角有泪水滑落。
他长长叹息一声后说道:“朕不忍心啊,怎料大雪飘下,竟是落到如此境地!
朕的儿郎啊,若是他们在那建安城哗变,宫楠等一众英才怕是也难以回来了。众位大臣,再替朕想想法子啊!”
想,必须得想法子,想法子将威虎寨坑死在那里!
大殿内的臣子是谁?是世家的代表!
威虎寨发展得太快,更是因为威虎寨,才挑起了几个世家的矛盾。众人认为世家之间必须要团结,必须要灭掉威虎寨之后再好好谈谈!
一些西北世家很需要威虎寨,但是他们宗族资历浅,实力上更是比不上山-东士族。如今也只能等待瓜分威虎寨产业时,会受到的利益补偿了……。
一位大臣出列言道:“圣人,威虎寨如今收拢众将士,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兵部应当遣派监察人员前去。
此举可防止威虎寨笼络那些兵将之心,亦可监视他们是否有故意冻饿将士的事态!”
……
高句丽众将都很疑惑,因为他们对大辽河处的拦截并非那么有力,但是那些大隋将士却都会主动拐向建安城方向。
拦呢,还是继续赶呢?
这似乎也无需赶着走了,因为那些大隋部队的目的地就是建安城。
至于拦,这就很值得讨论了。
因为他们担忧建安城屯兵太多,会成为抹消不了的钉子,这样对他们以后的战略部署很是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