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四刻左右(晚上八点左右),赵天雷再次来到客栈,面色比凌晨时也好的多,喜色难掩,人未到门前,声音已是传进了屋中。
“明扬,明扬。”
明瑶打开房间的门,见赵天雷高兴的朝她走来,有些激动的道:“明扬,好消息,好消息。”
“四皇子请进屋说话。”
“好!”赵天雷进了房间,立刻道:“父皇已经放了舅舅,还撤回了镇国府的守军。”
“公孙晟呢?”人证物证具在,三司会审的大臣,还有旁听者,即便皇帝想翻供也只是“想”,明况的结果她早已想到,现在,她比较关心的是赵启对公孙晟的定罪。
“他……流放丰碑沿海之地,华振海和宋存孝被判诛九族,其余参与的官员各有定罪。”说到对公孙晟一伙人的处罚,赵天雷不免有些尴尬,朝堂上几位大人与他父皇争得面红耳赤,也难改变他父皇的心意,他有种错觉,上午若非长寿王跟着,他家老子连他们手中的那份宋存孝的认罪卷宗都会当场否决了。
呵,还真是位有意思的皇帝,主犯不诛杀从犯,竟是徇私的如此打脸,看来,江山美人面前,这位帝王选择了“美人”,即便对忠臣不公,也要保住他的宠妃。
“你怎么样?”明瑶关心的问道,被人这样摆了一道,而且是自己的儿子,只怕,赵启对赵天雷很难有好脸色。
“我!”赵天雷无奈的笑笑,有些失落道:“我已经习惯了!”他从来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父皇对他也是不温不火,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一如对他的母妃一样。
“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的。”明瑶歉意的道。
“表弟别这么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母妃,若是国公府没了,只怕母妃也活不成了,母妃……嗨,今天这么高兴,就不说这些了。”提起自己的母亲,赵天雷心绪复杂,他的母亲,当年吴国的第一美人,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却从未得到过父皇的欢心,即便这样,她也是无怨无悔,呆在宫中,不争不抢,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但他却知道,母亲从未真正开心过。
“好,今天的确是个高兴的日子,我请四皇子喝一杯怎么样?”
“好啊,我还不知道表弟的酒量如何呢。”
明瑶只是笑笑,吩咐梁衡道:“你去让店家准备些酒菜,今晚我要借花献佛,好好谢谢咱们的功臣四皇子。”
“是!”
“扬儿要谢四皇子何不到自己的家里,这样岂不是显得没有诚意?”
“义父?”明瑶没想到的是,这么晚了明况还会找来。
“舅舅!你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赵天雷话说了半截,明况对明瑶的重视令他有些吃惊,他和明况是在皇宫大门口分开的,他是告诉他“明扬”住的地方,本以为他要等到明天才会找来,只没想到,他到家也只是换了件衣服就找来了。
“四皇子!”明况刚要向赵天雷见礼,被赵天雷拦住了,说道:“舅舅不必多礼,天雷早已说过,私下里你我只是甥舅关系。”
“今日不一样,老夫是要谢谢四皇子的大恩。”
“舅舅,所有一切都是表弟安排的,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舅舅若是再大恩大恩的说,天雷快无地自容了。”
明况拍了拍赵天雷的肩膀,不无感慨的道:“不提,不提了。”
明瑶见甥舅俩的话说的差不多了,在一旁行礼道:“明扬见过义父,恭贺义父冤情昭雪!”
“好,好,快起来,快起来!”明况双手扶起明瑶,眼含泪水道:“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明扬侥幸,幸不负义父所托。”
“孩子,你是国公府的恩人,若没有你,只怕国公府在劫难逃,请受老夫一拜!”明况的动作被明瑶及时拦住,只见明瑶单膝跪地请求道:“还请义父莫让明扬为难!”让这样一位老人给自己下跪,况且还是自己的先人,她还不想被雷劈。
“好,义父不再坚持了,孩子,快起来!”
啪,啪,啪,身后传来拍掌声,随后有人嘲弄道:“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连本大人看了都非常感动,从不知侯爷还有如此慈父的一面。”
明况听到声音,身子明显一僵,显然认识来人,他是背对着来人的,而明瑶,恰好正对着来人。来人年龄大概在二十六七左右,面如冠玉,神色风流,脸上虽带着不羁的笑容,眼中却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别问她为什么,她就是从她看到的双眼中读到了这些,无论如何掩饰,她就是看到了,不过,在她来这个世界见到的人中,这个人的容貌算是个中翘楚了。
四皇子见到来人,微笑着打招呼道:“表哥!”
“四皇子也在这里!”来人语气淡淡的道,对赵天雷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我是来看明扬表弟的。”
听了赵天雷的话,来人看向明瑶,与她对视,两人相互打量。
表哥!她猜得没错,来人就是明渊,负有神童之名的状元郎,在她看来,这人也算奇人一个了,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从容,至少对明家这次“蒙难”事件他做到了这样,她不相信这人在国公府“遭难”时没有任何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