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红枫院内,明瑶有些疲累的从卧室里走出来,坐在外室等候的明况见了轻声问道:“睡下了?”
“恩!”明瑶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问道:“夫人这个样子多长时间了?”
“从瑶儿走后一直是这个样子,每个月总要有几天糊涂。”
“让大夫看过吗?”
“看过,这么多年,找了无数个大夫,宮里的御医也来看过,他们找不出具体的病因,只说夫人是因为失去女儿伤心过度导致精神失常,时好时坏,无救治良方。”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侯爷为什么会失去女儿?”
“瑶儿……瑶儿真的不记得了吗?”
瑶儿?不是,明况的这声“瑶儿”与以往不同,他似乎也认为她是他的女儿了。
“侯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她是不是他的女儿,他最清楚了,怎么现在……明瑶有些不明白明况的意思了。
“老夫没有误会,你就是老夫的瑶儿,是我的女儿。”明况坚定的道。
“侯爷能不能把话再说明白些?”她是明况的女儿,谁说的?
“你右肩上的胎记。”如果以前他还认为她是另一个时空的人,那么,在看到胎记的那一刻,他便坚信了她就是他的女儿,他不认为那一模一样的胎记是个巧合。
胎记?明瑶不觉用左手抚摸自己的右肩,的确,在她的右肩处有一个非常小的血红的心形胎记,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莫不是明况女儿的右肩上也有个这样的胎记?明瑶想到此处,突然明白过来了,难怪之前沈夫人要求看她的右肩时明况会摇头让她阻止,难怪沈夫人在看到她的右肩后就认定她是她的女儿,难怪明况现在会有这样的态度,这一切,原来就因为一个小小的胎记。
“侯爷就是因为这个才认定我是你的女儿?”
“是,瑶儿右肩上也有同样的胎记。”
原来是这样啊,明瑶微笑着解释道:“我肩上有同样的胎记也不奇怪,你忘了,我也是明家人,这里的明家人都算得上是我的先辈,后辈遗传了先人身上的胎记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见明况还有怀疑,明瑶继续道:“小姐离开的时候大概几岁?”
“八岁,瑶儿离开的时候刚好八岁。”
“小姐走的时候八岁,现在已经过了十六年,也就是说她今年是二十四岁,而我,在来这里之前还差一个月要过二十三岁的生日,时间上算,我应是比她小了一岁,就算有时空差,咱们先抛开年龄不说,在我的记忆中没有出现过断篇。”
“老夫不明白瑶儿的意思!”
“我记得我八岁以前的事,那段记忆里没有侯爷,没有夫人,没有国公府,简单说,这个世界于我是完全陌生的。”从出生到她来这个世界之前的事情,她不能说每件事都记得很清楚,但她能说出大概。
从出生到她四岁之前,她是和父母一起生活的,家里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生活虽不富裕,一家人在一起却很快乐。四岁的时候,父母忙于工作,哥哥姐姐都各自上了学,家里没有人照看她,父母就把她送到农村姥姥家,她在那里生活了四年,姥爷退休之前是初中的老师,在这四年里,姥爷教了她从小学到初中的所有课程。
八岁的时候父母把她接回了身边,虽然通过了当年的中招考试,但由于年龄小,学校不收,她只得再读一年初三,对于从小到大从未进过学校的她来说,特别不适应初三的学习气氛,尤其是老师课堂上讲的知识,那些几年前姥爷就已经给她讲过了,却还要坐在教室里装作求知欲很强的样子听讲,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行动上的束缚,精神上的磨耗。终于,在她再三恳请下,父母同意她休学在家自学高中课本。
在家的时间长了,与父母相处的时间自然就多了,她的父亲当时是陆军某部的旅长,而她又是个军迷,所以,虽然和父亲的年龄相差三十多岁,父女两个却有很多共同话题,谈起军事来更是滔滔不绝,时间长了,父亲便有了让她参军的想法,而她个人也非常赞同。
在农村跟随姥爷姥姥生活的期间,学习之余,姥爷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带着她去听戏,包公铡美,狸猫换太子,醉打金枝等,而她最喜欢听的是穆桂英挂帅和花木兰从军,两位闻名古今的巾帼英雄不知不觉的住进她小小的心里,心中便把她们当做了学习的榜样,让父亲真正下定决心同意她参军是在一次闲聊中。
一家人坐在一起,父母问起孩子的理想,大哥当时已经在部队了,他的理想当然是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做到将军,儿子有此志向,老子自然高兴,不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作为上级都要鼓励一番,大姐的志愿是像母亲一样做一名大学教师,二姐热爱表演,立志要成为家喻户晓的表演艺术家,轮到她时,她用当时刚看过不久的一句诗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听了她的话,父亲当场叫好,母亲本是不同意她参军的,因为家里已经有两个军人了,而她又是个女孩家,不必去吃那个苦,可耐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和父亲的游说,最后还是同意了,从此,她在家,除了高中课程的学习任务外,又多了跑操这项任务,他们家住在军属大院,距离部队的拉练场近,用起来方便,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