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宫阙、红墙琉瓦,琼楼玉宇、亭台楼阁。良渚政治中心熠彤最辉煌的建筑群,皇宫。
而后宫鳞次栉比的殿宇内,最是华丽的,当属皇后娘娘的栖凤宫。
巍巍宫殿,琉璃瓦上,一只展翅欲飞的巨大铜像凤凰,红宝石的眼,在日色绚烂里,折射刺目的光辉。
彼时,一身淡黄朝服的太子殿下已经坐了一个时辰了,他从一下了早朝就过来了,也不单纯的坐,欲言又止,一副很凝重又犹豫不决的表情,屁股底下的凳子似乎有什么异样,如坐针毡一般不停挪腾。
皇后娘娘身着九重锦缎织就的大红宫装。在这巍巍宫城内,唯一可以用大红色的女子,脊背挺得笔直,端坐在卧榻之上,那卧榻,三层软垫,四层锦缎。四个貌美侍女分站两侧,蒲扇轻摇。
皇后娘娘伸出保养得宜的手,精美绝伦珠玉镶嵌的精致甲套脱下来放在了一边,小婢女跪坐一旁,小心翼翼涂着丹寇,姿态谦卑神情虔诚。
“太子殿下素来习的都是帝王之术,学的是权谋之心。理应遇事冷静沉着,今儿魂不守舍的,到底所谓何事?”皇后抬起另一只涂好的手,端详着,青葱玉手数十年如一日,从未见衰老之迹。
太子却似乎并未听见,犹自出着神。皇后微微蹙眉,这个儿子,从未让她失望过,如今……
她一沉吟,收回了手,婢女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来不及收手,鲜红的一笔就这么歪了出去,长长地撇在精致白皙的手上,触目惊心。小婢女忙不迭地跪着挪后两步,一个头重重磕下,也不讨饶,等着皇后降罪。
娘娘素来喜静,最不喜欢婢女吵闹,越是讨饶,越是重罚。
这一次,责罚却没有来,卧榻之上的皇后娘娘收了手,仔仔细细戴上甲套,左右端详了下觉得没什么问题,才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犯错的、未犯错的侍女们纷纷离开。
皇后才看向紧张的仿佛在咽着口水的太子,道,“说吧。什么么事,值得你这般失了姿态。”
太子喝了口茶,又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真的无人了,才低声问道,“母后,您可还有当年倾城姑姑的画像?”
一愣。
尖锐的甲套划过朱红色的木雕扶手,留下一道尖锐的刮痕。
她若无其事地握了握手,稳了稳心神,问道,“你要她的画像,作何用?”
太子殿下将屁股底下的凳子挪了挪,挪到皇后跟前,凑近了说道,“那日彤街有家酒楼开业,儿臣带着雪儿去吃午膳,母后也是知道的……”
他停了停,皇后却似乎并没有耐心听这些小儿女之间的事情,催道,“直接说重点。”
有些分不清自己心底到底是期待、还是惧怕,她曲起的指尖刺痛了掌心,犹不自知。
“母后别急,听儿臣说。在那家酒楼之前,儿臣遇到了雪儿的三妹,因她低着头,儿臣看不真切,但总觉得似曾相识,却莫名想不起来到底何时看到的。这几日总有点心神不宁,今日才想起来,像极了倾城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