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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家主和众位长老咋咋呼呼嚷嚷了小半日,丞相大人却是愣是不接茬了,骂累了的众人也就回了议事堂,老祖宗们也出来了,一看这阵仗,都有些不明就理,却也只能干等着,骂吧,人家不理你,打吧,肯定打不过,再说,一旦动手,性质就不一样了,再多免死金牌,都救不了月家了。
一直到了快接近午时,有一直看着的小厮急匆匆跑来,说是莫神医的马车到了,一群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突然神色各异,但明显都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急急互相搀扶着就往外走,身后小厮们安排车的安排车,撑伞的撑伞,好不热闹地到了大门口,再一看,马车还在,人却还是没出来。
再看言丞相的表情,也很奇怪——似乎百思不得其解。
边上有一车夫打扮的人,正低着头一个劲地解释道,“草民真的不知道莫神医去了哪里,草民是看着他上了马车的……草民真的不知道……”
言正枫不说话,淡淡看着,眼神微凉,那车夫吓得已经噗通一声跪了地。
那小子……不见了?凭空消失了?言正枫淡淡看着车夫,一个看着就不会武,走路脚步都显得有些虚浮的人,就在马车上消失不见了?
还有,他为什么要消失?是因为觉得月家的烂摊子收拾不了了,畏罪潜逃?这般想着,昨晚彻夜不眠的那种郁结心里再次升腾而起,他就说这小子看着不靠谱,也不知道陛下怎么就信了……
他低着头兀自想着,对面,月家众人终于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老人家们,也有些面面相觑,一时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在巷口转角,跟着马车跟了一路的两个侍卫,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人呢?他们一直看着,的确像那车夫说的,那少年上了车,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下车啊!意识到他们将人跟丢了的两侍卫,如丧考妣面色灰败,无神靠在转角青灰色的墙壁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去复命。
“怎么了这是?”月家主突然傲娇了,现在的局面,对方自乱阵脚,就是他们最大的机会,“瞧瞧,丞相大人,连小小一介草民都知道,围困我月家这种事情,不要轻易接手!瞧瞧,这溜得可真快,倒也是个识相的……”
阴风嗖嗖,言正枫却也无奈,一时间也不能去禀报给陛下,只能暗地里咬牙切齿地咒骂那个不靠谱的,最后思虑再三,还是对着身侧的御林军吩咐了几句,那御林军点点头,骑着马转身离开。
速度有些快,背影有些仓皇。
而这个时候,正在被某丞相咬牙切齿的对象,造成月家大门前剑拔弩张局面的罪魁祸首,在马车刚刚拐过街角,在身后小尾巴的视线死角里,推开那扇有些破碎的窗户,纵身离开,一溜烟出了城。
城门外,化整为零秘密潜入天烬国的暮书墨的暗卫们,早就已经等候多时。而人群之前,一身墨色锦袍,下摆处金银双色绣着一株缠枝海棠,招招摇摇地开放着,那是暮书墨的风格,无论多么素多么沉的色调,他都能穿出属于他的风流感。
他摇着他那把出入都随身带着的折扇,笑地魅惑而倾城,唤,“颜儿。”
那俩字,缱绻在唇齿之间,在风雨飘摇里,多了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