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我的私印来。”
顾阙沉默,片刻后:“郡主,这于理不合。”
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断没有一位郡主给人家赐休书的说法。这件事传出去,对郡主的名声也不好。
和安郡主看向他,挑眉,眼底皆是戏谑:“怎么?担心我名声不好,影响到你顾家,给你们这世代名将的顾家抹黑吗?”
顾阙:“......没有。”
“那你还废话。”
顾阙:......
待侍女取回私印,和安郡主便给王氏写了休书,上面戳了自己的私印。
“这休书是我写的,若是有一天杨家大郎有不满,也可上京都去告我,本郡主绝无二话。”
众人哑然,都有些看不懂这位高高在上的郡主大人。
杨母怔然的看着那纸休书,又看了看捧着休书眼底泛出泪意的王氏,神情莫名。
和安郡主不再多停留,吩咐人整理东西离开,最后经过王氏身边时,脚步停下。
一双银白色的精致绣鞋停在王氏眼前,上面张扬的桃色锦绣如同她的主人。然后,王氏耳边传来一道冷然的声音。
“何必呢?”
王氏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何必呢?
想了许久,直到众人纷纷离去,还在想这个问题,何必?大概是因为这辈子再也忘记不了那些晦暗的记忆,已经无法再继续带着这些可怕的回忆和喜爱的人厮守里,所以拼了命想只给他留下那些美好,不要让他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不堪。
就这样吧,就让他以为自己不守妇道,就让她以为自己真的只是那个纯真的有些蠢的妻子。
总好过让他知道他的妻子已经经历了常人不可忍受的侮辱,她了解他,如果他知道了,会自责的,他总是这样,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哪怕自己受了一点小伤,他都会紧张半天,如果他知道......不,他不能知道!
所以,就这样吧!
和王氏留在原地的还有杨母。
杨母看着依旧跪在原地的儿媳妇,冷着脸,“我誉儿待你不够好吗?”
王氏沉默着,没有说话。
杨母的神情晦暗不明,眼底却依然有着心痛的神色。
如果她没有见过以前的王氏,她可能真的只会感到愤怒,但她却不是一个无知的人。
她曾见过以前那个鲜活明亮的王氏,那是属于一个少女的天真烂漫,后来即使遭逢家中巨变,她依旧没有觉得王氏变化很大。那些成熟稳重都只是给王氏增添了一份韵味。
可现在,看着跪在地上的王氏,她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不一样了。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这个美丽的女子似乎只剩下了一个躯壳,她还活着,又似乎已经死了。
“你自己去和誉儿说。”
她的儿子她最了解,誉儿有多喜欢她,她这个母亲看的最清楚。
听到这话,王氏僵直的身子才有了一丝丝反应。
她抬头,满是血丝的眼睛祈求的看着杨母。
喃喃:“娘,我......”她不敢。
“我就不去见他了,你让他忘了我吧。”
就这样吧,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杨母深吸了口气,心里的怒火再次翻腾而上。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誉儿?他并没有哪里对不起你啊!”
王氏重新低下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