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往常皇后对他没个好脸色,他也从来不生气,或者说是不放在心里。
这次端敏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讨厌到要开罪于皇后一族了?
天知道他看到这孩子抱着一堆东西来他面前说定国公通敌叛国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
后来看了看那些罪证,好家伙,半真半假。
抢舞姬的事情是真的,但是舞姬的身份嘛......
这个值得商榷,有趣的是,小家伙还拿来了许多定国公府贪污受贿的罪证,这些倒是真的了。
可是这些东西并不足以撼动定国公府这棵大树,只能让他有些耗损而已。
当时他细细想了想,也没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只问了一句要怎么做。
他怎么也忘不了当时小家伙说“能为难到皇后就行了”那时候的表情,那完完全全就是藐视啊。
不过,搜集了那么一大堆罪证,居然只是想为难皇后?
在私心里,他也是不想去撼动定国公府的,毕竟这是皇后的娘家,他现在也还需要定国公府的势力相助,这时候撕破脸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但是小家伙想做的事情他必须帮他。
其实小家伙这样的选择,也是有为他考虑的成分在里面吧?
若不然以他的性子,肯定直接一把火就把国公府点了,才不会这么迂回。
这么想着,心情又好上几分。
看着在撸猫的人,大手轻轻抚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
被按住脑袋的人疑惑的抬头看他,漆黑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迷茫,似乎在问揉他脑袋干嘛。
景文帝笑了笑,低眉思索片刻:“谨容,你现在也二十了吧?”
谨容揉着猫咪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眼里满是不满,坚定道:“十九。”
景文帝笑了笑,被对面的人甩了个眼刀后,收敛了些许,轻咳一声,忍不住逗他:“再过几个月就二十了,也算是二十了。”
毯子上坐着的人情绪肉眼可见低落下来,撸猫的手也停住了,凤眸微拧,似乎有些忧愁。
景文帝将袍子展开,和他一样在地上坐下。
“怎么,还不想长大啊?”
谨容不说话了,估计是还记着刚才他说他二十的事情。
他忍不住唇角露了丝丝笑意,然后在面前的人生气之前连忙收敛。
神情微微严肃几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干什么?”
果不其然,谨容几乎是立刻就迷茫起来,抬眸看着他,眼里的雾气昭示着主人的茫然。
过了片刻,他正准备说什么,却见对面的人开口,神情是难得的愉悦。
“和她一起玩儿,去哪里都可以。”
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想着他话里的她,景文帝拧眉,眼底凝聚起风暴,在谨容看过来之前又再度恢复平静。
大掌轻轻揉着他柔顺的发尾,状似不经意的问:“和谁啊?”
谨容看着他,眨眨眼,不说话了。
揉搓这发尾的手顿住,看着面前低垂着眼帘的人,神情莫名。
当天晚上,景文帝独自坐在书房内,一语不发的坐了许久。
直到天色微微泛白,才开口对着空气说了一句。
“查,这段时间他接触的所有人,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全部禀报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