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我道玄半生与人为善，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于我？”

漫漫剑光中，道玄真人拔剑四顾，却是满心惘然。

他为人处事一向和善，从不因些许利益与他人轻启争端，有朋友求助，也经常不顾自身安危，前去鼎力相助。

也正因如此，他一向都有个“好好先生”的称号，不说是知交遍天下，但也绝对算得上是好友众多。

他也一向因此而自得，不止一次的向弟子们说：为师虽然修行不怎么样，苦修数百年，也不过堪堪突破破虚境。但墙内开花墙外香，我虽道行不精，却以真心换真心，真正交下了一帮知心道友，此生不枉！

此生不枉？

看这空无一人的场景，

此生不枉，可真是莫大的讽刺，令得道玄满心绝望。

“罢，罢，罢。”

满腔愤怒起于心，消于口。道玄连叹三声，主持着万剑玄天大阵，对被他护在阵中的一百几十人柔声道：“此锅之起因，全在于我，老道身为我天泉掌教，既无力回天，也无法灭贼，眼睁睁看着我天泉千年基业就此沦丧，即使在九泉之下，也难有颜面去面见历代祖师！今日唯有以身殉葬，保我天泉一线生机！方能含笑而去！

你等却不必与我这老骨头一起等死，便趁此机会，等我送尔等出去后，就快些离去吧。离去之后，找个地方安息休养，不等这些贼子彻底离去，决不能轻易重建天泉。都听明白了吗？”

“师尊！”

一青年道人也不禁红了眼眶，双膝跪地悲声道：“就让我留下主持剑阵，他们不能没有您啊！”

“掌教……”

乌泱泱跪下一大片，一个个都是满目悲伤，涕泪横流，又哪里有半点儿仙家弟子该有的超然风范。

“都给我住嘴！”

道玄一声断喝，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又忍不住看向剑阵外，宗门中，那些个无处躲藏，已经被一部分魔门贼子驱赶向宗主殿的弟子，再看到已经发现阵眼，似是朝着这里赶来的贼子，冷喝道：“时间不等人，我这就开启通道，你等速速离开，不得耽误！”

眼见被几个徒弟齐齐推送进来的关门弟子还要去争辩，他不由得怒目圆睁，道：“你是要气死我，气死你那几个师兄师姐吗？”

“是……弟子谨遵师命……”

青年痛苦至极，却不敢再争辩什么，俯身重重一拜，“嘭”的一声，似是撞碎了地上青砖。

“唉……”

道玄心知弟子痛楚，虽是满心悲怆，但在这危难之际，却也忍不住自嘲道：老道我总算是教出了几个好徒弟，没有看错人。

就在这时，就听到底下一些个弟子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声音中似是看到了青龙横空一般，充满了惊诧与震撼。

“什么东西？”

道玄真人心中就莫名一跳，飞快转身循着众人的视线望去。

下一刻，他的眼中仿佛就只剩下那一道划破苍穹的璀璨剑光，一脸呆滞。

……

苏泽脚踏剑光，几乎是爆发出平生最快之速度，飞速穿越蔚蓝天穹，冰冷双眸冷冷凝视着遥遥在望的天泉山，忍不住低声骂道：“一棒子畜生，全都该死。”

他的脑海里，似是仍旧回响着沈墨白语重心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