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又懒懒慢慢道:“说什么小葡和小萄回家去了,你怎么不直接告诉阿离他们一个时辰前就被你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必要知道这些。”君倾终是回了小白一句。
“哟,舍得说话了?我还当你不仅瞎了还聋了呢。”小白轻轻一声笑,“什么叫不必要,你不想就不是不想,明明比谁都在乎你那宝贝儿子,偏生的还要在阿离面前装成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我要是阿离,肯定想着自己绝对不是亲生的。”
君倾又是沉默,面色却未因小白的话而有何变化。
“呿!真是愈来愈像个哑巴,真是愈看愈惹人厌哪,小时候也不见你这般惹人厌哪,怎么现在就长成这种样儿了?啧啧啧,看着你长大的我可真是想不通。”小白总能不在意君倾的态度而自说自话,也不管君倾理或不理会他,“你以为你夜夜在儿子睡着后都到这小棠园来看儿子,儿子会不知道?你身边这些小东西不会跟儿子说?”
只见此时君倾的身上及身边,不知怎的就聚来了一只又一只小鸟儿,或停在他的肩上,或停在他的腿上脚背上,又或是停在他的身边,或蹦跳或用喙轻轻啄着他的衣裳,均是与他很亲昵的模样。
而那只小黑猫,明明很想抬爪子挠那些小鸟儿的模样,却又只是乖乖地趴在君倾腿上,两眼定定盯着停在君倾膝盖上的一只灰色小鸟儿。
君倾则是抬手用指尖轻轻挠了挠停在他右肩上的一只褐色小鸟儿的脑袋,道:“它们不会说的。”
“我倒是忘了,这些个大小东西,可一个两个的都听你的话得很,有你在,自然就不会听你儿子的话了。”小白很是嫌弃的睨了君倾一眼,站直了身子,摆了摆手道,“懒得和你说话了,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还是到屋里找咱儿子说话去,趁着你还没死啊,我就好好陪咱儿子,等你死了,我可就不管他了,届时他就要变成没爹没娘的苦孩子咯。”
小白摆着手,跨进了门槛,进屋去了,也不管君倾作何反应。
君倾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垂着眼睑摸着停在他腿上的小鸟儿的脑袋,一下又一下,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方才替他打伞来后一直站在屋外候着的黑衣男子走到了他身旁,恭敬地低声问道:“主上今夜可还是等小公子睡熟了才走?”
“不了,今夜有小白陪他。”君倾道了一声,随后竟是对他身上及身旁的小鸟儿们道,“都去歇着去吧,今夜有小白在,不用守着阿离了。”
小鸟儿们像是听得懂君倾的话似的,不约而同地啾啾了两声,分别在他肩头、腰带或是鞋面轻轻啄了啄,随后扑扇着翅膀,飞走了,飞进了夜色里。
“君松。”待小鸟儿们飞走后,君倾自矮栏杆上站起身,沉声唤了身旁的黑衣男子一声。
“君松在,主上尽管吩咐。”君松低垂着头,更恭敬了的模样。
“去……去查一查安北侯府里那名名叫朱砂的女子。”君倾说这句话时的声音很低很沉,若非耳力好的人,怕是根本听不到。
“是,属下即刻便去。”君松立刻领命,却又道,“属下先送主上回棠园。”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
“是,主上。”
君松走了,君倾却还站在廊下,屋里照出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投照在了雨水里。
他走进了雨里,并未撑伞。
就这么走在冰凉的夜雨里。
屋子里,阿离正一脸伤心地窝在被子里,眼睛红红地对小白道:“小白,娘亲是不喜欢阿离所以才不要阿离的,爹爹是不是也不喜欢阿离?会不会有一天也不要阿离了?”
可这时候天上正响雷,小白正使劲地往衾被下缩,使劲往阿离的怀里缩,他害怕还来不及,哪里还管得了阿离说什么。
是以他没有发现,小家伙的脸正慢慢变得通红,鼻息也变得有些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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