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倾薄薄的唇似对朱砂有一种无名的诱惑力,如他的眼睛一般,都会让她变得情不自禁不由自主。
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更靠近一些。
朱砂将右手撑在君倾颈侧,慢慢倾下身,慢慢凑近他的唇,屏着鼻息,将自己的唇轻轻印了上去。
这一刻,朱砂觉得自己的心跳猛烈得整颗心好像已蹦到了嗓子眼,随时都有可能从嗓子眼跳出来似的。
她紧张,紧张到了极致,可偏偏她就是无法自控,无法控制自己不这般做,是以她就算她心跳快到了极致,极致得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怦怦声响,她却还是没有离开君倾的唇。
她的唇轻覆在君倾薄薄的唇上,非但不是浅尝辄止的即刻抬起头离开君倾的唇,相反,她竟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念头——想要尝尝他的味道。
朱砂的鼻尖轻碰在君倾的鼻翼上,睁眼直瞧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睑及睫毛,终是控制不住自己心底那不可思议得近乎让她觉得可怕的念头,使得她竟是微微伸出了舌头,在他凉凉的唇上轻轻舔了一舔。
甜味。
朱砂在君倾唇上尝到了甜味。
可朱砂觉得不对,方才她煮的那锅面条放糖了么?
这般想着,朱砂又一次尝了君倾唇瓣的味道。
可这一次,她竟不是伸出舌头再将他的唇轻轻一舔,而是微微张嘴,轻咬住君倾的下唇,将他的下唇含在嘴里轻轻一吮。
还是甜味,清清淡淡的甜味,如他身上的清请浅浅的清香一样,有些诱人。
莫不成她方才煮的面条将糖当做了盐来用?她方才吃的急,除了难吃,别的味道她都尝不出也不想尝出。
朱砂只顾看着君倾闭起的眼睑与弯翘的尝尝睫毛,只顾尝着他薄凉却带着甜味的唇,却为发现君倾那还抬高举过头顶的右手正欲捏欲紧,捏得他抓在手里的那只朱砂捏到一半的面团都变了形。
而这时的朱砂却像是对君倾的唇瓣吃上了瘾,由起初的轻轻一印到轻轻一吮,再到现下的将他的上唇微微咬住,同时轻吮着尝他的味道。
君倾此时不仅将右手里的面团捏得变形,他的左手也在用力拧成拳,使得他本是平静的鼻息渐渐变得急促。
终于,他缓缓睁开了眼,轻声道:“朱砂姑娘,我的唇可还好吃?”
君倾这一句突然的话说得有些口齿不清。
因为他的上唇还被朱砂轻吮在嘴里。
案板上的烛火正亮。
朱砂又一次在君倾那双漂亮的墨黑瞳眸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像。
她还怔怔地咬着君倾的上唇不放。
只听君倾似叹气道:“哎,其实朱砂姑娘想一直这般咬着,也不是不可以。”
君倾这第二句话话音才落,朱砂如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跌坐在地,同时连连往后退,直到退后到撞到了后边的桌腿,她才如被热火烧着了一般突地跳站起来,急急道:“大人,我我我——民女——”
“民女什么都没有做!民女……民女要,要回屋去了!”朱砂尴尬着急得连话都说不清了,说完也不去扶还仰躺在地上的君倾,也不管被他抢走的那团面团了,而是转了身就跑,跑出厨房。
朱砂着急得她转身跑开时还踩着了方才案板上被碰倒到地那只揉面用的铜盆,只听厨房里又是铜盆撞到地上而发出的铛铛声响,当铜盆稳落在地面上时,厨房里哪里还有朱砂的身影。
她像个被人揪到了小心思的小姑娘,早已羞红着脸跑得无影无踪了。
君倾还躺在冰凉的地上,听着朱砂那着急跑开的哒哒哒脚步声,不由扬起了嘴角弯下眉眼,笑了起来,而后边坐起身边对这无人的厨房唤了一声,“阿黑。”
只见一只黑色的半大不小的黑狗从厨房外跑了进来,跑到他身侧,汪汪叫了两声,便蹲坐在他身旁,显然知道他有话要对它说。
“她不识路,你代我去给她带路,带她回到清心苑。”
“汪汪!”阿黑又叫了两声,跑开了。
君倾这才缓缓站起身,面对着厨房门扉的方向,抬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唇。
他本是浅笑着,忽尔却是不笑了,同时将手垂了下来。
她的性子还是与原来一样,在他面前总像个澄澈的小姑娘,还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想要靠近他。
靠近他,看清他的眼睛。
她说,阿兔你的眼睛真好看,我稀罕。
她说,阿兔你的唇真冷,我给你暖暖。
她曾经总是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他,只因她稀罕他。
如今,她依旧如从前那样,总是情不自禁地慢慢凑近他,甚至一而再地覆上他的唇,可还是因为……稀罕他?
这不可能。
他也不愿这变为可能。
君倾的神色渐渐变得痛苦。
君倾又抬起手,欲捏上自己的颞颥。
就当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时,才发现他右手手心里还抓着方才从朱砂手里拿过来的面团。
他将右手手心摊开。
那本就没有成形的面团此时已面目全非,上边只有他的指印。
只见君倾抬起左手,将右手心里这被他捏得完全变了形的面团轻轻缓缓的摸过一遭。
他眼睑微垂,好似在看着这面团似的,他左手动作很缓慢,很显然,他是在感受这团面团的形状。
他想摸摸看是否还摸得出这是个什么形状。
他想知道朱砂捏的是什么。
他摸到的是他自己的指印,还有——
两个凸出的尖角。
这两个尖角方才正好卡在他的指缝里,是以此时还是竖立着,并未被他捏坏。
君倾将面团上这两个凸起的尖角又摸了一遍,然后他保留这两个尖角不变,将这个完全没了模样的面团在手心里慢慢揉搓着,将它搓平整搓圆。
待他将这面团搓揉得圆润平整时,这面团的形状便看得出来了。
这是一个兔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