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徵如果这么想,姜母肯定也是这么想的,那么……他们就会把姜如玉许配给顾天全了。
一瞬,姜琬差点疯掉。
家人为了他的前程,丝毫不管姜如玉的死活,赔上她的终身……不不不,他接受不了,绝不能让他们那么干。
顾天全那人,他看见就反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怎能把姜如玉往火坑里推呢。
忽然,梨香惊惶失措地在外面叫道:“二爷,不好了,老爷来了。说不定又是来打您的,您赶紧躲起来吧。”
姜琬一愣的瞬间,姜徵已经进来了,他手里倒没拎着鞭子,只是沉声道:“你惹的好事。”
“对不起,父亲。”姜琬低下头道。
姜徵叹了口气:“好好念,不出人头地的,窝囊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琬盯着他的背影,怔了许久。
第一次,心中涌动起对权力的极度渴望。
*
夜阑时分,人静灯减,寒月当空,二更鼓响。
“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顾玠温书过后,随意来姜琬房里看看。
“想事情。”姜琬蹙起眉头,淡淡瞥了顾玠一眼。
听说姜如玉得知此事后一下子晕了过去,救醒后一个劲儿地哭个不住,谁劝都不行。
姜琬心头堵的难受。
顾玠静静地看着姜琬,“在想如玉表姐的事情吗?”叹口气,他又道:“顾天全那人,我从前来苏州也见过他几次,你不讲究的话,也算差强人意吧。”
他看着比姜延和姜定二人好多了,起码,人家还在学堂念着书,肯去参加科举,才华不才华的先不说,上进心还是有的,家里门户又比姜家高,平心而论,不算十分委屈姜如玉。
何况,姜、顾两家联姻,姜家也好攀上顾儒同,不正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说的是人话吗。
你明明知道姜如玉心里想的是你呀,顾大才子。
姜琬第一次打心眼里真正鄙视顾玠。
不过一回想古代女子在家族中的地位,和古代人骨子里重男轻女的观念,他倒也没什么好辩驳的了。
顾天全的确不比姜家的公子哥儿差到哪里去,包括他,现在,在世人眼里,他姜琬自己不也是个在长春院消遣小倌儿的纨绔吗。
比顾天全又能强到哪里去。
“琬表弟呀,这次你可接受教训吧,自此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好读咱们的圣贤。后年的应试,没那么容易,多少人从少年考到白头,都中不了。”顾玠的话回到了正题上。
“去睡吧。”姜琬看着窗外飞檐翘角上漏下的一丝月光,无力地苦笑道。
*
次日,朝阳初升,街肆上人『潮』逐渐活跃起来,有吆喝叫卖的,有赶集买菜买早点的,吵吵嚷嚷,车水马龙。
姜琬出来的早,连早饭都没在家里吃,只交待采苹跟姜母那里说一声,他早上出去转转,到了点直接到学堂里去了。
路边有卖稀粥和油条的,他看着来了胃口,就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钱,递给掌柜的,要了一套,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姜琬。”正要下筷子,后头有人叫了他一声,回过头去,姜琬看见柳桐正在冲他笑:“我看了半天后背,都不大敢认你。”
“柳大哥。”姜琬道了一声,端着碗筷挪到柳桐的桌子上,和他面对面坐着。
“你说的那个女娃儿呢?”昨个儿柳桐就听说了那事儿,一直在家里等着姜琬给他送人过去呢,结果等到晚上也没人来,又听说顾家去姜家闹了,害的他担忧了一个晚上。
“我正打算下午放学去找你说这事儿呢,昨天闹大了,怕你也卷进去……”姜琬详详细细地和他说了一遍。
“你可真见外。要是我在,就当众说人是我看上的,只是托你去赎,我这把年纪了,还怕什么。”
柳桐一席话,说得豪气干云,真是有情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