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他再没见到路青荷,偶尔柳桐说起这位养女,眉飞『色』舞的,十分满意,姜琬也不搭话,漠不关心了。
冬天一过,很快,姜琬穿来差不多一年的时候,府试的日子到了。
府试的程序和去年的县试差不多,在官办学校读书的,一般不用自己『操』心,学校都会帮每个学生报好名,不大用『操』心,非常方便。
只准备好笔墨纸砚等着上考场就是了。
考前一天,姜琬抱着书本在房里转来转去,有点小紧张。
“琬表弟,你浮躁了。”顾玠在窗外看了他一眼,悠闲地道。
姜琬的心理素质不是特别特别的好,听他这么一说,苦笑:“我承认。”
人的一生都在跟自己的『性』格和解,他深信这么一句话,即使重来一世,他依旧不能算是淡定从容的人。
“你,我,都没问题的。”顾玠安慰他道,不过是个小考试而已。
“嗯。没问题的。”经过上次县试,其实,姜琬知道自己的实力,古代的科举考试,只要好好背书,按照套路去做,中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姜徵就亲自来叫他们起床了。
“就来。”姜琬应了声,自姜如玉走后,他对姜家的每个人都抱有歉意,渐渐学会和他们相处了。
早饭的时候,桌子上额外搁了两盘子定胜糕,听说这是江南的风俗,学子考前都要吃的,姜家昨日订的,今早一开门就有人给他们送来了。
姜琬喝了小半碗粥,把他面前的一盘子定胜糕吃了个干净,图个吉利,算是给姜家人一分期望吧。
还是像上次一样,姜徵带着人,用马车把二人送去贡院,到了的时候,考场外面已经围着许多人,可谓摩肩接踵了。
入场的程序还是那么严格,依旧把每个考生带的东西,穿的衣裳,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而后,放行,进去拿号,找号舍。
姜琬一路祈祷自己好运,千万别分到臭号,他真心受不了那个味道。估计别的考生和他一样,都是一边拿着号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都希望自己有个好的考试环境。
好。
等姜琬看到自己的号舍时,又一次感念上天的照顾,这次,他的号舍比上次的位置还要好,离尾部的臭号远远的,应该丝毫闻不到便溺的味道。
更幸运的是,他和顾玠是对面,正对面,中间隔了个两米左右的过道,一抬头,两个人便可以眼神交流。
进场大吉,姜琬的心情很好。
坐定喝了口水后,钟声一响,考卷便发下来了。
第一场是贴经,考一天。
贴经无非就是做背诵,写字,只要经书背的好,『毛』笔字写的像样,通关没有大碍。
姜琬定了定神,先把试卷浏览一遍,上面不乏有些生僻的句子,经书之中边边角角的东西,难度指数直飙9,乍看有点眼晕。
诸如: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
评论微信红包群的好句子啊,可姜琬看了两遍才想起来,头上难免冒了点冷汗出来。
还有孟春之月,日在营室,这样开头的,要求写出后面三句的,就更加难了。
姜琬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后面是:昏参中,旦尾中。其日甲乙,其帝大皋,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
……
诸如这类的,后面还有很多,难度一点点加深。
好在曾泰教学有方,在讲经书的时候,晦涩的和容易被忽略的句子,都被他提前掂了出来,反复地讲,反复要他们默写,一遍遍强化训练下来,这次的试卷虽然难,但对于姜琬来说,还算能应付的来。
而有些从前读私塾的考生,或者并不和他在一个班里的就头疼多了,考场中不是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可想而知,这些题对于他们来说有多难了。
姜琬还是先在草稿纸上浮皮潦草地写了一遍,接近中午的时候,他吃了点东西,之后闭目养神了片刻,开始运足精力,端起手腕,一字一字地将答案誊抄到试卷上。
完毕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顾玠,那厮淡定的让人生气——
卷子早就写好了收起来放在一旁,此刻,他正在一口一口地喝着白开水,目光扫过左右前后,诸位抓耳挠腮的考生,脸上带着必胜的笑意。
考官巡视过来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地朝顾玠投去赞赏的眼神,而姜琬,笼罩在才子的光芒之下,则完全被忽视了,受不到考官一眼青睐。
以致于几年后,姜琬大魁天下,衣锦加身,少年得志,令许多人羡艳不已的时候,偶尔想起这件事,还小心眼地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