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朱兄费心。”姜琬拂袖而去。
这人胡搅蛮缠,真真不可理喻。
“哼。”朱楠之盯着他俊逸的背影唾了一口——姜琬,我和你誓不两立。
等姜琬走的不见踪影了,他才撩起锦袍大步往宗家走去。听说宗小茹病了,他从翰林院出来兴冲冲地往宗府奔,不想却看到姜琬正巧从里面出来,抢了他的风头,朱楠之十分来气。
进了宗府,入座后,他呷了口茶,关切道:“小姐的病……”
宗东方大概不欲更多人关心宗小茹的事儿:“区区小恙,何足挂齿。”
“恩师于在下有知遇之恩,在下怎敢不把小姐当作亲人看待,小姐卧病在床,在下恨不得替她身受……”
“楠之言重了。”宗东方淡淡地转了话题:“陛下这次叱责太子一事,你怎么看?”
朱楠之:“在下愚见,圣上叱责太子好『色』,不过是爱子心切,放在市井人家中,也就是平常事而已,不知恩师为何如此惶恐?”
“太子失德,我这个做太傅的有失教导之职,自然不得安生啊。”宗东方幽幽道了句,拧着眉头不说话。
“说起来这不是太子的过错,更非恩师疏忽,昭城公主的侍读不检点,妄图攀龙附凤,心机之深令人发指,这种女子,就应该毁去容貌,逐出宫门,也好让其他人引以为戒。”朱楠之大言不惭地道。
“楠之。”宗东方的语气忽然变了:“皇家公主的侍读都是从官宦人家挑选的贤淑之女,不是你臆测的那样,这其中必有隐情。”
朱楠之见宗东方在护着姜如玉,心中恨恨,面上却道:“恩师教导的是,学生一时口舌之快,还请先生见谅。”
宗东方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楠之啊,在朝廷为官最忌冲动行事,你这话可不要对外人说了。”
劝诫之意溢于言表。
“是,是,学生谨记。”朱楠之虚与委蛇。
***
皇宫之内,雨烟晚晴。
位于西北角的镜湖之中穿梭着大大小小的几首画舫,涟漪处处。
岸边柳荫下,坐着身着紫衣,腰缠玉带的太子。太子面容俊美,年纪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他双手负在身后,望着湖面,似在等什么人。
过了半晌,他似乎等的不耐烦了,便跺着步四处张望。
“太子,昭城公主来了。”许久,才从划过来的画舫中探出一张秀丽的脸儿来:“太子快上船。”
太子裴据掸了掸衣裳,一跃跳上去,站稳之后猫着腰进到舱内便问:“如玉可好些了?”
“太子。”绣满兰草的屏风后面,忽然转出一位身着黄衫的少女,飞天髻,两道细眉斜飞上挑,衬的她娇蛮而多姿:“多谢殿下牵挂,我的侍女自是感激不尽。”
“昭城皇姐。”太子拉了拉她的衣袖,带着讨好之意:“皇姐行个方便,让弟弟见她一面如何?”
“我来,就是告诉你,太子弟弟,有人在父皇那里参了一本,说要把你如玉姑娘面上刺上墨字,送回原籍去呢。”昭城公主没心没肺地道。
“谁上的奏折?”太子裴据惊问。
昭城公主笑道:“唉呀,听说是翰林院的人联名上奏的,父皇这下可是不答应也要答应了,你就等着忍痛割爱吧。”
“混蛋。”裴据握着拳头在八仙桌上重重砸了一下:“他们是些个什么东西,敢对本太子的事情指手画脚。”
来日他登上大位,必然要拆了那帮家伙的翰林院,把他们个个流放到边远之地。
昭城公主噙着笑:“皇姐我怎么听说皇后娘娘看到奏折后大喜,很是称赞他们敢于直言呢。”
自从太子妃的人选落在陈皇后的侄女陈韵儿头上后,太子身边的莺莺燕燕早被遣散干净,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忽然蹦出个姜如玉来勾得太子牵肠挂肚的,陈韵儿那边反倒冷冷清清的无人过问,教皇后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原来他们私下里搬了母后出来。”太子冷笑一声:“那本殿下,就更不能让他们得逞了。皇姐,弟弟请立刻把如玉送到我的青宸殿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谁敢动她一根头发。”
“太子弟弟千万别冲动,皇姐我可不敢做这个主儿。”昭城公主不咸不淡地笑道。
冲冠一怒为红颜,呵呵,和他们父皇年轻的时候还真像啊,可惜,老皇帝裴秀当年一个心思都在陈皇后身上,却对她的娘亲,韩昭仪,不闻不问,害得那个傻女人抱恨而终,她——皇女之中最为姝丽的昭城公主,三岁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
如今,她手里有了筹码,怎么会让太子母子二人好过,哼,慢慢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