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澄潜入京城的事,她的人一早就报给她了,可她与这位堂妹素无来往,避之不及,何来给庇护一说。
昭城公主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飞来横祸。
也不知哪个活的不耐烦了。
被点到名的何稳浑身一颤,朝野上下都知道昭城公主不好惹,唉,他这次,算是栽了。
可昨夜,巡捕的的确确是这么说的,他听完之后还前后推敲了一遍,勘明他们没有说话之后才罢休的。
恐慌的功夫,皇帝的话就到了:“何稳,太子说府里的乐师不可能出府,昭城又说她没见过裴澄,你如何向朕解释?”
何稳急的满头大汗,几欲跺脚:“陛下,昨夜巡捕们所见不虚啊……”
皇帝勃然大怒:“何稳,朕看你这个京兆尹白做了,事情半分眉目还没有,竟敢污蔑太子和公主二人,好,很好。”
办事最稳当二十年的何大人吓的魂儿都飞了,跪都跪不住,瘫软在地:“臣知罪,臣该死。”
他不是怕死,他怕的是“何稳当”这个苦心经营多年才得来的名号从此就飞了。
“起来吧。”皇帝不耐烦地道了声。
为显宽厚,他没有当场治何稳的罪,不过,有没有秋后算账,可就没人知道了。
何稳喏喏地退到了一旁,不敢再多言。
皇帝又道:“裴澄,限你三日之内给朕找出来,传话下去,她父亲虽然反了,在朕心里,她依旧是朕的亲侄女,朕可以不计前嫌,允她在京中居住。”
“是,是。”何稳答的极快,温吞的『毛』病一下子就被治愈了。
***
姜琬憋笑憋到几近内伤,他远远觑了一眼太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昨夜,裴澄走后,姜琬想了想,不能等了,提前出手吧,于是派人连夜给太子送信,请求他把顾玠放出来,找个与裴澄身形相像的、会点轻功的婢女,合演了这么一出不算精湛的戏。
压根就禁不住推敲。
可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不过,他没想到,太子竟会加戏,把昭城公主给拖进来了。
这很让人头疼。
接着就听太子道:“父皇,方才经何大人一说,儿臣想起来了,儿臣府上的顾玠从前与裴豫之女的婚约,还作数吗?”
皇帝想了想:“顾玠与裴澄的婚约,是朕当年玉成好事,亲自赐下的,后来裴豫反了,朕从前赐给他的一切,自然都不作数了。”
自然都不作数了!
姜琬要的就是这句话。
顾玠被这份婚约毁过一次,往后,再不可能了。
“父皇英明。”太子似是不经意瞟了姜琬一眼,道。
姜琬深深地松了口气。
顾玠和裴澄的婚约解除了,皇帝命京兆尹全城搜寻裴澄的藏身之处,想她也无暇再找他的事了。
可暂且安稳几日吧。
“父皇,何稳他肆意栽赃女儿,难道父皇就这么算了?”昭城公主见何稳毫发无损,抿着红唇,不甘心地道。
她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为何不说到别的公主府上,偏偏是她。
皇帝脸『色』不好,冷冷瞧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他不信何稳,也没全信昭城公主。
顾玠不能随意进出太子府,这他知道,毕竟护卫太子府的有他的人在,可裴澄能不能进入公主府,就不大好说了。
毕竟公主府没有羽林卫把守,看家护院的都是公主的私家卫士,放什么人进去,全凭公主一人说了算的。
昭城公主没讨到想要的,转头揶揄太子:“不怪父皇不理我,谁叫太子弟弟这么宽宏大量呢。”
“昭城皇姐息怒。”太子若无其事一笑:“清者自清。”
何稳替他当了回枪使,他不能再落井下石。
昭城公主冷哼一声,辞过皇帝,退下去了。
她走出延紫殿后越想越不对劲儿,这事绕了一大圈子回来,顾玠和裴澄的婚约被皇帝亲口解除了!
而且,这事是太子提出来的!
姜琬不久前成了太子府的左善赞大夫,随后……不对,不对……
昭城公主不是个傻的,她盘算一番,气咻咻地回了府中。
好啊,她还没腾出空来动手呢,姜琬和太子倒先对她布局了,行,那她就陪他们玩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