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伯母想跟着上京,我硬是没让,他们来了,不知会给你惹多少麻烦。”姜母是个明白人。
姜琬蹙眉:“如梅妹子,还好吧?”
看见姜如月,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家中还有个女孩。
“你如梅妹子去年说了户人家,前前后后的,上个月总算定下了。是苏州史家的次子,也算是个大户,没委屈她。”
“苏州史家?”姜琬没听说过。
姜徵接着话道:“家中原也出过封疆大吏的,后辈们不愿意出仕,就在苏州守着祖业过日子,不算大富大贵的人家。”
姜琬没有再问下去,这样的人家也好,现世安稳,多少人求而不得。
“说起这门婚事,也算我对不住你伯母。”姜母便把事情同姜琬说了说。
原来,姜琬上京之后,苏州城里都说他要高中,许多大户人家提前来攀亲,媒人踏破门槛来提亲,他伯父两口子想给女儿挑个家财万贯的人家,偏他们选的姜母都看不上,唯有这个不算怎么起眼的史家,她非常中意,硬是摁着姜新夫『妇』的头应了下来。
姜琬很佩服老太太,却不知史家公子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入她老人家的慧眼。
“其他人家,为官的或是经商的,钱财来路不正,日后出事,第一个就要牵连到琬哥儿,”姜母道:“再说延哥儿不争气,日后少不得要他妹子周济,史家厚道,也算给他留条路吧。”
史家虽然钱不多,但在苏州城里也算乐善好施的,比另外几家好多了。
姜琬:“祖母想的也算周到。”
那个时候女子嫁人,家中人能考虑到这个地步,不唯利是图,算开明的了。
正说这话,家中小厮来报,说胡安玉来了,姜琬辞了长辈出来见他:“又得麻烦你件事情。”
胡安玉笑的狗腿又灿烂,故意用官职调侃他:“有多少人想巴结你姜大夫你都巴结不上,乐意效劳,乐意至极。”
“你可别看我笑话了。”姜琬微沉了脸,将人带进书房,请他上座了,把路青荷和青升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胡安玉听后正了正神『色』:“你是怕有人把他二人和你的关系捅出来,再牵扯到陈遂和时从龄当年的党争之上吧?”
姜琬点头:“正是如此。”
他现在还不想和陈遂公开作对,但若有人非要挑拨他们,拿路青荷和青升来说事,他还真辩不清楚。
未雨绸缪,还是先行撇清和路家姐弟的关系为好。
“你要是现在把青升打发出去,于情于义都说不过去。”胡安玉道。
姜琬:“就是这个说不过去。”
胡安玉:“你想让我怎么做?”
姜琬盯着书桌上一本《商经》,道:“你是不是去东洋做生意的人?”
胡安玉一愕:“你打算送他去东洋?”
还不如就地发卖呢。
果然是玩权谋的,比一般人狠的多啊。国人飘洋过海到东洋去,可谓九死一生啊,能不能活着上岸就不知道了。
他正心寒,就听姜琬道:“你想什么呢?”
胡安玉摇摇头:“姜大夫请明示,在下愚钝的很。”
他实在猜不出姜琬的打算。
“我在想,能不能给我弄个他们那一行的官凭路引,我是想……”
京城中遍布各国行馆,以经商为主业,本土的商人闻风而动,时常与他们做生意,鸿胪寺特地给这些人发放了商人专用的官凭路引,有了这个,他们可以随时出入行馆,甚至出海,就都不需要再到官府进行报备。
他想要这个,有个不大好明说的用途。
结果胡安玉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姜大夫你脑子……”想听到了很好笑的事一样,叹道:“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啊。来抓人还提前通知一声,好让你跑路啊。”
就算跑到行馆,人家就不会去行馆抓人啊。
他第一次觉得在智慧上碾轧姜琬一筹,滋味甚爽。
“还有,安置在我府上的你的小美人儿路姑娘怎么办?要是有人想搞你,一查就知道当年是谁赎她出来的。你躲不了的。”
而且,那女子痴情的很,一心指望着给姜琬做妾,旁人谁都不看一眼的。
姜琬听的头疼:“别再提那事儿了。”
这事儿说来怪秦真,好好的把路青荷带到京城做啥……
胡安玉也跟着头疼:“要我说,干脆点,我有个朋友,姓佟,名意,字春澜,上次在府中见了路姑娘一面,动了情愫,百般托我说媒,我是说不动她的,要不你去说说,让她嫁人算了,谁都落个轻巧。”
姜琬:“眼下麻烦的是青升。”
他毕竟还在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