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东明,曾任太子太保。
七年前因为怂恿太子打人而被贬为河内府的长史,他自然对河内府的动静一清二楚。
要是有人给太子传消息,必是这个人无疑了。
但,信是谁写的,这恐怕更要伤脑筋。
郑景额上青筋暴起:“可他娘的这信不是你写的吗?”
姜琬:“……”
字迹的确是他的字迹。
“不是。”他反手一发力,把郑景推出去一尺来远:“你等着,我去找盆水来。”
“你干什么?”郑景极不耐烦,杀人的心起都起了,要压下去,谈何容易。
姜琬出去打了盆水进来,把信往浸进去一半:“说不定有人抠了我的字贴上去又找高手装裱过,才成了这封信。”
他自己就干过这样的抠字贴信的事。
“我用刀刮过,不是。”郑景一句话犹如冷水般泼了过来。
姜琬脸『色』苍白,他始终不敢相信,竟有人模仿他的字迹模仿的他都分辨不出真伪来。
把那信纸提出来,姜琬更加头疼了:“我会查。”
郑景冷冷道:“十日内给我个交待。”
姜琬正要和他讨价还价,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来了,声音随后就到了:“哥,哥,你快去街上看看,娶亲了,娶亲了,路青荷这就嫁人了。”
是姜如月的大嗓门。
郑景在屋内不屑地笑道:“姜公子,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当年拼了命把路青荷赎出来,却什么都没得到,可悲。
一瞬,他又没有为难姜琬的念头了,只想等着看笑话。
姜琬眸『色』未动,抬脚出门:“你自去看吧。”
他不大爱热闹的。
姜如月刮着鼻翼:“哥,她是故意的吧?非赶在你娶宗姑娘之前。”
姜琬脸一沉:“快去玩吧。”
他有点烦,又不能对姜如月怎样,只好敷衍道。
“你不去,我找宗小姐一起去看。”姜如月说着转身就跑。
姜琬:“……”
宗小茹才不会闲的没事去大街上看人家娶亲。
等他再回屋时,郑景已经不见人了。
***
外面鼎沸声渐渐起来。
京城的大街上果然如姜如月说的那般热闹。
佟家是富贵之家,佟意生的也是芝兰玉树,路青荷却是商户胡家的婢女,出身至贱,可迎亲的队伍鼓乐喧天,新郎骑着高头大马簪花过市,丝毫没有怠慢新娘之意,就冲着这一点儿,京城这天万人空巷争看这一对门第天上地下的新人,说不尽才子佳人,风月之缘……
姜琬稳坐在屋内,手里摩挲着那封信,想了半日,无果。
熏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了,他用手挨了挨,还有点温度,便把那张刚刚浸水的信笺拿过来放在上面去烘——
放上去后,他盯着那些字发呆了片刻,待转身要出去,忽然,似乎隐隐闻到一股微弱的香气。
这香气……他仔细找了找,是从那信笺上面散发出来的。
姜琬嗅到第二次的时候,整个人一僵,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他猛地拿起那信笺,贴近,仔细嗅了嗅。
是她。
原来是她!
这信笺里的香气,他曾经在宗小茹的身上闻到过。
姜琬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笺,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脑子混沌成一团,什么都想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