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姐一脸的茫然,月季有些焦急。她没读过书不会拽些酸溜溜的文辞,一着急就更是说出了极其口语化的东西。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走为上策,逃……婚?”
“对!我的二小姐呀,你总算想明白了!啥也不要多说了,小心隔墙有耳。我现在就给你收拾东西,等天一黑咱们就出发。”
月季再次走近小姐,把声音压得很低。
“去哪里?”
二小姐胡曼云也压低了声音问。
“找钱公子。”
月季的这句话仿佛一粒仙丹,使胡曼云瞬间陡升出无尽的力量,给她心里注入了最美好的憧憬和希望。她暗暗责怪自己,怎么早就没想到?既然两情相悦,何不冲破世俗的束缚跑去与他相会呢?事到如今,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身份了。她要走出这个封建礼教构建的“牢笼”,她不想嫁入王府去和众多女人共侍一夫,也只能逃之夭夭了。
二小姐胡曼云将眼泪彻底擦干,和丫鬟月季一起收拾着行装。为了轻便一些,她只打包好了几件换洗衣物,却着重的另外打好一个包裹,里面装的都是金银玉器等细软之物。她知道钱公子家境贫寒,这些东西带过去或许能备不时之需。两个包裹准备妥当,一向替小姐管理钱财的月季,又将小姐这几个月积攒下的散碎银子一并装进了随身带着的几个荷包里。
“我去开门。”
月季将两个包裹藏好,打开了闺房的门。
那天二小姐胡曼云表现得特别乖巧,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一时间道台府上上下下都以为这二小姐是同意了代嫁之事。道台府在热热闹闹忙忙碌碌中度过了一天,黄昏将至,二小姐胡曼云的心已经开始激动和兴奋了,只盼着夜幕快些袭来。
终于熬到了戌时,夜色渐渐浓郁。丫鬟月季拿出事先从库房里偷来的家丁的衣物,给小姐换上,她自己也穿上了一身。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各背了一个包袱悄悄走向道台府的后门。那里负责守夜的是一个年纪较大的老家丁,平时爱喝二两小酒儿。月季投其所好,天黑之前就送了一壶好酒,两碟小菜过去慰劳。
如今那位老家丁已经酒足饭饱,酣然入梦了。
二小姐带着丫鬟顺利的逃出道台府,好在那晚天空月明星稀,她们借着凄冷的光亮按照钱公子曾经的口述,去找寻钱家的住址。足足绕了四五条大街,七八个巷子,才终于到了那个当时城里最偏僻的角落。
狭窄的胡同里,土墙低矮,门楼破旧,大门是用竹子扎成的篱笆。
“小姐,这……咋会这么落魄?”
自幼呆在道台府的月季,怕是也看惯了亭台楼阁,红墙碧瓦的豪门大户吧,突然见到这样的贫寒人家,一时有些难以适应了。
“过去敲门吧。”
二小姐胡曼云吩咐道。
丫鬟月季应了一声便过去了,但面对这篱笆门,她也只能用力摇晃和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