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琥的脸色立刻死灰一样的阴沉，身体靠在墙上，好让墙体的坚固支撑他已经无力的四肢，没有倒下去。悲伤在他脸上蔓延着，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光。林语兰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伤痛欲绝的男人了？的确，当一个人最后的一点幻想也破灭时，那种伤感是难以言表的，也是没有相似经历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的。

林语兰悄悄地站在他身边，就那么静静地等待，等待他自己精神有所缓和。女鬼也没有出声，就连仍旧一脸懵的高杉也不敢多问，他只看林语兰的行动而效仿行事。

过了大约十分钟，米琥才终于用手背轻拭了一下，滚落至两腮的男儿泪。而后，他站直了身子。那一刻，林语兰大概是误解了他的意思，居然问了一句：“我去敲门吧？”

米琥听后摆摆手说：“不用了，一切都已经晚了。命中注定我和她该彻底结束了，明天我会送一个花圈过来。”

说完，米琥大步流星的朝楼梯口走去，那十八层，他准备一级级台阶的走下去，或许是想多一些时间回忆他和秦瑶，回忆刚刚过世的曾带着秦瑶魂魄的李茹。但也有一种可能，可能他期待在那个漆黑的楼道里有奇迹发生，期待迎面碰上李茹向他道个别。然而，这些只能是幻想了，寄存在李茹体内的秦瑶的魂魄，恐怕此刻早就到了幽冥寺。

林语兰是很义气的，二话没说，带领着女鬼和高杉跟在了米琥的身后。女鬼齐双菱吐出一团鬼魅冥火，为大家照着亮光。

“这十八层啊，往上爬的时候感觉挺好，因为步步高升嘛！可是这往下走嘛……嘿嘿，就感觉有点儿别扭了！地下十八层是啥啊？地狱嘛！”

刚下了没几层，感觉无聊的高杉就开始自言自语了。

“好人是不会下十八层地狱的，但是听说……喜欢多嘴的除外。”

林语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高杉听后彻底哑然不语了。出了那栋楼，米琥便借口要“冷静一下”转弯进了自己的诊所。林语兰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发现米琥诊所的灯熄灭了。

“走吧。”

林语兰只说了两个字。

到了别墅区门口，高杉因为实在困倦疲惫，所以忍住了想进去的冲动。

凌晨五点多，66号别墅的灯亮着。林语兰知道，一定不是穆可儿早早就起床了，是有只夜猫子还未入眠。穆可儿最近精力好像特别旺盛，每周末两天的课程排得那么紧，她居然晚上还有精力去玩儿什么直播。但细思过后，林语兰又感觉穆可儿很可怜。一向表面豪放内心却拘谨细腻的她，或许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掩饰被恶鬼欺辱造成的痛伤。

女鬼习惯的越门而入，林语兰却只能拿出钥匙开了门，童蕊跟在她身后。

“谢谢，谢谢！谢谢XX大哥送的礼物，为了表达我的谢意呢……今天大家可以随便点歌。我可可公主的外号就叫‘万全金曲库’，从三零年代到现在歌，就没有我不会唱的。来来来，礼物刷起来……”

穆可儿在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一阵过后又开启了音响，紧接着准备开口继续唱。林语兰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匆匆上楼准备来个黎明觉。已经没有恶鬼附体的童蕊，又恢复了小女孩儿的天真，蹦跳着过去穆可儿那边看热闹。

就在穆可儿又一次向粉丝致谢的间隙，女鬼突然飘到她身后对准了镜头。她那长长的头发，白色的衣服，惨白的脸已经以直播的形式播放了出去。

“这回可以给我分成了吧？”

女鬼故作严肃，冷冷地问。

“啊！你来真的呀？”

穆可儿惊诧的望着女鬼。

“不是你说的嘛，要我……扮鬼出个镜头。”

女鬼没敢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她只能告诉穆可儿的粉丝们，自己是穆可儿请来扮鬼的助手。穆可儿沉思片刻，刚要想出说辞抵赖掉分成，突然发现屏幕上刷出了一堆的礼物。粉丝数量瞬间暴涨，穆可儿顿时惊炸了眼球儿。

“好，好！给你分成。今天的早餐我也请了，你说个地方吧。”

穆可儿十分豪爽，慌忙看着女鬼承诺道。

“姐姐，还有我呢！”

童蕊突然插了一句。

“啊！你也要分成？”

穆可儿惊问。

“我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