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摇摇头,眼睛却看着窗外,突然问了一句:“苏怔出生的时候,苏卉是不是才19岁?”
“……”冯厉行被这问题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回答:“差不多吧,好像大学还没毕业。”
连翘苦笑:“也是大学没毕业啊。”
19岁的学生,本该最天真烂漫的年纪,可却突然要去承受一条小生命,而且还是不被世俗接受的私生子,连翘完全可以理解苏卉要把苏怔送去香港的心情,不仅如此,她甚至突然可以原谅苏卉之前对自己的傲慢和无理。
同样是可悲又可恨的女人,何来彼此怨恨?
那晚连翘终究没有睡好,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
冯厉行也只能醒着,从后面抱住她的身体。
她身子好像总是这么冷,没什么温度,捂不热的样子。
“怎么了?睡不着?”
“嗯,想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再想没有任何意义。”冯厉行话是这么讲,可脸上神色明显有异。
连翘转过身去,慢慢钻进他怀里。
“行了,不想了,睡吧。”
……
第二天下午有消息传出,la’mo正式向裴潇潇的经纪公司提出解约,解约品牌包括之前她与冯厉行分手之后所获得的那款女式香水。
光那款女士香水,当时的代言费就高达七位数,所以违约金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马伟彻底急疯了。
不停给冯厉行打电话,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他。
想约王琦出来见一面,王琦直接在电话里回复他:“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你别指望我能帮你了,去找余连翘吧,现在只有她能救裴潇潇那蠢女人!”
那会儿裴潇潇已经拘留满48小时,律师给她办了保释。
马伟去拘留所接她出来,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似人形,脸色蜡黄,残装凌乱。
想想也是,平日里风光无垠的裴潇潇,突然在拘留所被关了两天两夜,心理和生理上都是沉痛打击,但事情还没完呢。
她出来后即将要面对的是更加残酷的事实。
马伟叹着气,把她带上车,想了想,还是把代言解约的事跟她说了。
裴潇潇听完,眼睛里一片死灰,缩在座椅上,也不说话,不发表任何意见,只嗦嗦往下掉眼泪。
马伟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心酸。
冯厉行这是要把她往死里逼啊,如此实力悬殊的一场仗,裴潇潇被打得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要不你去找他一次吧,好歹你跟了他两年,就算现在分手了,但总还有些情分在吧。”马伟劝裴潇潇,裴潇潇咬着下唇,死死咬着,眼里全是哭过之后的寒气……
“我不会再去找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情分两个字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但你哪来那么多钱付违约金,而且你身上还背着官司,顶包案还没结呢,你现在只是取保候审,最终结果谁都不知道!”
马伟的意思是,如果裴潇潇不主动示弱低头,或者如果不去求冯厉行,或许真能落个什么大罪名。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这社会,法律都是站在有权势的人那边。
当初裴潇潇撞死人,是冯厉行一手策划让赵漫顶包,一天活生生的人命啊,被他很轻易地就摆平了,可现在他反过来要翻案,轻而易举,又把肇事者裴潇潇推到了“断头台”上。
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指的就是冯厉行这种人。
连翘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她也不能一直住在冯厉行这里,于是收拾好东西打算搬回去。
恰好赵漫给她打电话:“连翘,有时间吗?中午出来吃个饭吧”。
“好啊,你想吃什么?我请客。”连翘心情不错,再说她也一直觉得在这次事件中她对漫漫有所亏欠。
赵漫在那边似乎考虑了半分钟才回答她:“要不就定在玉玲珑吧。”
连翘当即脸色一沉,但还是很自然地应了下来:“好,那就玉玲珑吧,中午11点半,不见不散。”
玉玲珑是邺城最“矜贵”的餐厅之一。
说她矜贵,倒不是说她的菜色有多奢华,相反,玉玲珑从选址到店面装修都很低调,而且还有个怪规定,不是谁都能去吃的,必须是玉玲珑的会员订餐,才能拿到一张位置。
这么一来,玉玲珑便渐渐成了一些艺人,公众人物和富商名媛的聚餐地点,因为私密性好,不用担心被狗仔拍照。
连翘故意迟了二十分钟到。
穿过大概几百米的曲折回廊,后面便是用餐的小庭院,周围树木和湖光,真是用餐谈事的好地方。
连翘缓步走过去,早有服务生替她揭开细蔑帘子……
看进去,果然不出意料,裴潇潇戴着墨镜正坐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