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厉行冷着脸在雅间里坐定。
精致的菜摆上桌,杨钟庭知道他喜欢红酒,还刻意为他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
酒过三巡,杨钟庭才将几张纸扔到冯厉行面前。
“这里是思慕31%的股份。弋正清和陆予江那两只老狐狸还以为增发流通股提高我们的收购成本就能阻止我们继续收购,可那些小股东根本没有忠诚度可言,随随便便提高一点股价他们就愿意将手里的股份拱手相让,更何况你背后还有老爷子撑腰……”
这场仗,思慕对抗la’mo,表面看来实力相当,可谁料到背后还有暗涌。
弋正清和陆予江是打不赢的。因为冯厉行身后还有一个周鸿声。
杨钟庭已经有些得意忘形,可冯厉行摇了摇高脚杯,浅抿一口,蓄着寒笑:“别得意的太早,不过才拿到思慕31%的股份,我要的是整个思慕,还有陆予江的命!”
那么寒彻入骨的面容,连杨钟庭看得都有些胆战心惊。
“陆老狐狸已经病入膏肓。离死也不远了,只是不知道他手里的股份会给谁,陆清姿母女还是余连翘?”
冯厉行顿了顿,听到“余连翘”三个字时,心里某块地方还是会跳动。
“他将股份留给谁,这是他的事,但我只能说,谁成为思慕下一任总经理,谁就倒霉!”
“说得也是,已经快要是一个空壳子。”杨钟庭肆烈地笑了几声,抬头看着冯厉行阴冷的脸,竟然不寒而栗。
这男人虽然才三十多岁,但心思藏得极深,有与他年龄所不符的沉着和冷静。
喜,不会大喜。
悲,却也不会有大悲。
仿佛事事都影响不了他。喜怒哀乐,他都把控得很好,步步为营,从来不骄不躁。
这是杨钟庭欣赏冯厉行的地方,也是他所忌惮的地方。
这种绝对控制力的男人。如果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还好,一旦有朝一日成为敌人,杨钟庭觉得自己未必会赢得了他。
“厉行,前阵子小琦说你们最近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你工作很忙,她也忙,但年轻人忙都不能算是借口。”顿了顿。见冯厉行没反应,杨钟庭又试探性地问,“小琦这些年一直跟着你,鞍前马后,任劳任怨,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但我把她从13岁养到这么大,她的心思我还懂一点,而且我知道你也应该懂,反正你们迟早要在一起,何不早点把这事定下来?”
杨钟庭有顾虑,怕某天冯厉行从“战友”变成他的“对手”,所以一早就考虑好,要撮合他和王琦,这样冯厉行便成了他杨钟庭的女婿,这样才算真正的自己人。
这撮合的意思很早他就跟冯厉行提过,当时冯厉行没明确表达自己的立场,不接受,却也没拒绝。
现在又提起,冯厉行唇角牵笑,阴阴回答:“王琦确实是个上佳的娶妻人选,漂亮,能干,可以帮我排忧解难,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在我没有报仇之前,我暂时没有成婚的计划……”
那晚杨钟庭喝多了,还是留宿在禾田会。
冯厉行独自离开。
他将手插在裤袋里悠哉哉地走出去,正打算打电话叫司机把车开过来,可身旁的柱子后面却突然窜出来一道身影。
“厉行…”
冯厉行听着声音熟悉,转身却见是裴潇潇站在自己面前,眼神木讷,头发披散,身上裹着厚重的大衣,妆容惨淡,灯光下更是显得憔悴不堪。
这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水灵鲜艳的玉女裴潇潇了,她如今就如一朵失去水分的玫瑰,败得支离破碎。
“好久不见。”冯厉行还是礼仪性地打了声招呼。
岂料一直木呆呆的裴潇潇突然烟波转动,“呼”地就冲过去死死拽紧他的手臂:“厉行,厉行,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快受不了了,真的快受不了了…”
裴潇潇声泪俱下,面容显得更加凄楚。
冯厉行大概懂她话里的意思,她现在跟着杨钟庭呢,杨钟庭在圈里是有名的变态,什么花样都玩得出来,而且他还是男女通吃,曾有传闻他在禾田会把一个女的弄到半夜送急诊室。
可是他又不是做慈善的,裴潇潇受不了杨钟庭关他什么事。
“抱歉。”冯厉行缓缓拉开裴潇潇死拽着他的手,“你要是受不了可以选择离开,很多事没有人逼你。”
如此冷漠的口吻,仿佛他们从前的那些情意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裴潇潇不甘心,吸着眼泪,问:“厉行,你真的舍得对我这么残忍?你以前那么宠我,若没有余连翘那个贱人,我们到现在还是美满的一对,说不定已经谈婚论嫁。”
一听“谈婚论嫁”,冯厉行倒是笑了笑,挺嘲弄的笑。
“你是不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