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谢我什么?”
“谢你什么都不问。”连翘顿了顿声,苦笑,“比如你连这个孩子是谁的都没有问。”
周沉当即苦笑一声:“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我不是善于发掘别人秘密的人。好了,你睡吧,我在外面坐一下。”
直到周沉出去,整个病房只剩连翘一个人,她才将手盖到小腹之上。
?周,两个多月,小腹已经有些微微的隆起,平日里穿衣服看不出来,但一旦穿紧身的礼服便能看出小腹凸起。
连翘其实一个月前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偷偷去医院做了检查,本想流掉,可最终还是犹豫了下来。
当时倒不是因为自己对这个孩子有多依恋,而是她的身体不允许,当初安安没有打掉,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可刚才她从电梯上滚下来,疼得撕心裂肺,感觉宝宝像是要从她腹中剥离的那一刻,连翘突然极度不舍和害怕。
这是她和冯厉行的孩子啊。
连翘曾一度怀疑自己与冯厉行之间的那般缠绵全是梦境,不然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从那么亲密的关系变成仇人,可是孩子的存在不断告诉她,他们真的那么蚀骨过,交融欢愉,互相索要彼此。
孩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转念一想,如果冯厉行知道这是他的孩子,能容得下吗?
他之前那么多的宠爱,无非是在演戏,把她当一枚棋子,而他怎么能够容忍与棋子孕育一条生命。
深夜,半岛酒店的迷你吧。
冯厉行已经一整瓶红酒下去。
王琦将一张孕检单放到他面前:“孕?周,宝宝一切正常,余连翘有点先兆性流产,不过她命硬,打了一针保胎针,明天下午就能出院,回去按时吃保胎药就行。”
冯厉行终于抬头瞥她一眼,喝过酒的调子依旧冷冷清清。
“谁让你去查这些?”
“你不想知道吗?”王琦笑了一下,抽了张高脚椅也坐到冯厉行身边,“我以为你想知道呢,不过知道了又能如何?孕9周,也就是两个多月前怀上的,那时候你们已经分手一段日子,这孩子应该不是你的。”
冯厉行听完,苦闷般又将杯中的余酒饮尽。
“不用你提醒我,况且她与谁的孩子,我并不想关心。”
“不想关心?如果你不想关心,为什么她从电梯上滚下来之后你第一个跑过去?周沉还在呢,怎么也轮不到你抱她去医院,而且当时那么多人看着你抱着她往外冲,我跟你相处这么多年,从没见你这么紧张过。”王琦说到最后,自己心里也难受起来,于是便问服务员要了个空杯子,索性陪他一起喝。
后面各自都很少再言语,各自消灭杯中酒,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身上都还是穿的出席活动时的衣服,冯厉行依旧是白色衬衣,下摆还沾着连翘的血渍,已经干涸变成褐红色。
王琦也还是那条宝蓝色真丝裙子,大片酥胸和肩膀露在外面,黑柔的卷发将她清冷的面容衬出几分柔和。
最终还是冯厉行先倒下。
他心里实在不舒服,缺掉的那一块隐隐作痛,喝酒自然容易醉。
“厉行,你还是忘不了她对不对?所以你才这么在乎,在乎她的死活,却又接受不了她与别人有了孩子?”王琦趴在吧台上,手指轻轻拂过一臂之外醉过去的冯厉行。
额头,眉骨,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他轻抿的薄唇。
都说唇薄的男人多薄情,他也确实是这样,这么多年身边的女人换了一拨儿又一拨儿,他向来是走肾不走心,可这一次好像不一样了。
天快亮的时候王琦才扶着醉醺醺的冯厉行进房间。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弄到床上,王琦想去洗手间给他拧快湿毛巾,结果一转身,手臂从后面被床上的冯厉行重重扯回去,王琦整个人压到他身上。
他还闭着眼睛,嘴里却低弱地重复:“别走…不许走…把话说清楚。”
王琦一点冷静下来思考的理智都没有了。
这么多年,她默默陪在冯厉行身边,为他冲锋陷阵,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贴近他的身体。
心跳如此强烈,她分明感觉到自己渴望这份贴近,渴望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勇气跨出去。
“厉行……你要我把什么话说清楚?”她将手扶住他滚烫的脸,几乎是压到他的唇角问出这句话,声音战栗不安,却又透着蠢蠢欲动的欣喜。
冯厉行还是闭着眼睛,也看不出他究竟是醒着还是睡梦零星。
王琦也不想管了,索性将自己炽热的唇贴上去。
辗转几下,他没有推开她,反而将她搂紧,在醉意中尝试着回应。
王琦剧烈的心跳带着她的身体和灵魂一起飞起来,矜持和骄傲全都不要了,今晚她只要这个男人,所以迫不及待地去解冯厉行的衬衣扣子,身下的男人却突然翻身一跃,将她压到自己胸口。
“孩子…告诉我,孩子是怎么回事……?”
王琦手指一下子揪紧,只听到“嘭-”一声,心弦和扣线一起断掉,他衬衣上的一颗扣子便落到了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