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不知是对周沉讲还是对连翘讲,反正连翘从头到尾都没敢看冯厉行的脸。
刚巧她所住的楼层到了,谢天谢地,她拉着周沉逃似地走出去。
冯厉行在电梯中看着那两道贴在一起的背影,共同往房间走去,而电梯门也缓缓阖上,背影消失,最终只留他一个人被隔在电梯中。
真可笑,他居然特意赶去医院想问她要一个解释,可刚才她那样斜靠在周沉怀里,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把他当空气,就这样的女人,他居然愚蠢到想再给她机会?
不值得!
她不过是他手里一枚棋子而已,而且水性杨花,跟太多男人有过暧昧关系。
如果自己真的还想要她,有一千种办法可以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何苦用真心去挽回?
她配吗?
根本不配!
连翘从电梯走到房间的那一小段路,像是几乎耗尽了她身上所有力气。
周沉怎么会看不懂她表情里的躲藏和慌张。
将她先扶到床上,自嘲式地笑了一声:“我刚才在电梯里那么说,是不是让你难堪了?”
“没有,怎么会。”连翘赶紧摇头,屁股在床沿上挪了挪,那么不安的表情全部落入周沉眼底。
周沉又笑了笑,更加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于是蹲到连翘膝盖前面,与她几乎平视,顿了顿,突然开口问:“孩子,是不是他的?”
连翘心口一沉,放在膝盖上的五指不自觉地揪紧。
周沉看出她的为难:“如果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当我没有问。”
“不是。”连翘闭了闭眼睛,长吁一口气,神情痛苦,但最终还是说话了。
“孩子确实是他的,但我没打算让他知道,本来想这样瞒着,等肚子显一点的时候就去法国呆一段时间……”
“你想把孩子生在法国?”周沉想不透,“既然孩子是他的,你又不想打掉,为什么要瞒着他?”
为什么要瞒着他?
连翘苦笑一声,里面的原因她要怎么跟周沉解释,干脆不说了吧。
“我跟他已经没有可能,何苦弄个孩子出来让他为难!况且要是他知道后让我把孩子打掉呢?那我情愿不让他知道。”
她心中有偏执,总觉得冯厉行绝对容不下他们母子。
周沉也不知如何宽慰,一条生命啊,他没有权利给她任何意见,也无法为她作决定,只是字里行间,他听得出连翘的无奈和痛心。
看来她心里还是放不下。
“连翘。”周沉这次直接喊了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做单身妈妈很辛苦?”
“知道,我当然知道。”连翘还是冷淡地笑,“我还有一个安安呢,所以单身妈妈的苦我都尝过了,但是那又怎样,我到现在还是庆幸当年没有把安安打掉,只是觉得亏欠他,因为是我自己的任性和自私让他这些年吃了很多苦。”
连翘说着说着便将头低下去,双臂环肩,将头埋在膝盖上。
周沉知道触及了她的伤心过往,想过去抱抱她,却没有丝毫勇气,只能蹲在她面前,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好了,不想过去的事,你刚出院,下午在酒店睡一会儿,晚上我再来接你去参加阿怔的派对。”
周沉扶住连翘,让她平躺到床上。
如此体贴入微,连翘怎么可能不感动。
“谢谢!”她稳住哽咽。
周沉帮她盖被子的动作停了停,心有酸楚,却装出一副平淡模样。
“我要的不是你的一句谢谢,好了,睡吧,醒过来,一切都会过去。”
周沉从连翘房间出来,脸上的表情很沉重,可刚走到电梯门口,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苏怔打来的电话,他看到来电显示,心里还不由抖了抖,因为这是他记忆中,唯一一次苏怔主动给他打来的电话。
“喂,阿怔。”周沉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迫。
那头却劈头盖脸一句:“孩子是不是你的?余连翘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