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又苦笑了一声,仿佛丝毫不介意:“骨肉又怎样,只能怪他投胎没投好!”
“可是我不准!”
“不准也没有办法,我已经决定了。”
现在任何人都无法让她改变主意,因为心里那份仇恨,可以支撑着她,让她抵消掉所有的怯懦和心软!冬名欢扛。
连翘那几天都准时下班,尽量让自己保持好心情。
那天倒是晚了一些,因为回去的路上刻意去了一趟花店,挑了一束茶花带回家。
结果车子在公寓楼下刚停好,连翘捧着茶花下车,一转身便见到了周沉的车。
是,没错,就是周沉的车!
她惊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周沉却已经开门从车上下来了,逆光而来,身后披着落日金色的霞光。
都快有些想不起来了,好像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他。
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对,就是在那间墨西哥餐厅,她将订婚戒指还给他,跟他说了再见。
这么一想,也就几个星期的时间,怎么感觉像是恍如隔世般。
“你……”
“好久不见。”周沉声音依旧清淡,面容依旧温雅,还带着暖阳般的笑容,赞她手里的茶花,“很漂亮,刚买的?”
“嗯,就回来的路上买的。”连翘尴尬点头。
两人站在夕阳的余晖中,各自静默了一会儿,最终连翘先问他:“你来找我,有事?”
“不算有事,只是你父亲打我电话,说了你和冯厉行的事。”
“弋正清找过你?”连翘想想觉得弋正清找他也合情合理,因为弋正清以为孩子是周沉的。
“他是不是找你来劝我,叫我不要打掉孩子?”
“对,他很关心你,觉得你不应该为了思慕牺牲自己,更不应该为了思慕打掉孩子。”
“那你呢?你如何回答?”
周沉突然低下头去,唇抿了抿:“我说如果你真的跟冯厉行结婚,我会第一个恭喜你,因为我知道你心里真心喜欢的是他,肚子里也是他的孩子,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不愿意跟他讲实情,甚至要把你们的孩子打掉。”
连翘听完,深深抽了一口气,眼睛却看向别处,好像有难言之隐。
周沉多聪明,看出她有些为难了,于是改口:“如果你不想说原因,那就当我没问过吧。只是我想提醒你一句,不要做任何让自己后悔的事,就像当初我和苏卉结婚一样,虽然最终结局不好,但我至今任然没有后悔跟她生了苏怔……”
连翘明白这个道理,孩子何尝不是她的命,当初一个人在巴黎,那么无助的环境她都没有打掉安安,更何况是这一次,可是怎么办?她心里现在全是仇恨,那种无法消除,无法忘却的仇恨。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好,既然你自己已经考虑好,其他话我就不多说了。”
……
周沉离开的时候,连翘又追上去:“关于我肚子里孩子父亲的身份,请替我务必保密。”
周沉顿了顿,虽不明白原因,但还是答应了。
车子离开的时候,从连翘旁边经过,她就站在一棵杏树下面,葱郁的树叶,光线斑斑驳驳地照在她脸上。
周沉一直记得那天连翘站在他后视镜里的样子。
穿着丁香紫的裙子,头发被风吹得遮住半边面孔,肚子向前隆起,身影消瘦,却倔强,像孩子,却又不像孩子。
这样的连翘真让人不放心,可是却再也跟他没有关系。
周沉抿紧双唇,将目光从后视镜上移开,直视前方,却在心里默念:我的女孩,愿你被这世间善待,喜乐绵绵。
连翘回到家后将那株茶花插进瓶子,装满清水,摆到台子上,然后她就搬了一张椅子趴在桌上看着,看到眼睛发酸,泪淌下来。
可能肚子里的宝宝感受到妈妈的情绪不好,竟然在那个时候胎动起来。
连翘本来还能忍得住哭声,可肚子里的宝宝一动,她整个人都奔溃了,哭到身子缩到一起,全身都开始战栗……
去巴黎的日期已经订好了,冯厉行也抽了几天时间陪她一起去。
夜里的航班,两人的位置靠在一起,连翘一上飞机很快就睡着了,可能真的是孕妇比较容易嗜睡。
冯厉行却始终没睡意,只是在三万英尺的高空,紧紧握住她的手,真实的触感,真实的体温,他心里无端觉得安稳。
到戴高乐机场的时候,谢从凉的车子已经等在那里,他亲自来接。
不过巴黎是他的地盘,所以也就来了三辆车,见连翘和冯厉行推车行李车出来,他才从中间一辆车里走出来,也不管旁边有冯厉行在场,他上去就热情地给了连翘一个拥抱。
“莲丫头,你可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