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邺城国际机场,连翘和冯厉行推着行李车出来,结果刚出闸口就有一大群记者朝他们涌过来。
始料未及,冯厉行赶紧用手臂搂住连翘,埋头挤推着往外走。
还好记者顾忌连翘大着肚子,不敢乱来,所以两人还算顺利地挤上了停在门口接冯厉行的车。
开出去,这才大松一口气。
“估计明天那些人又该乱写了。”连翘摘下墨镜,倒在椅背上无奈地说了一句。
冯厉行却好像丝毫不在意:“还会乱写什么?反正都已经是快要结婚的人。”
“……”
司机先将连翘送到她住的公寓楼下,并将她的行李送到门口。
冯厉行与她告别,她却在背后突然叫住他:“明天上午我会去医院做人流,希望你说话算话。”
他听到这句话,背影明显一窒,拳头握了握,似乎在下一个痛苦的决定。
“好,明天早晨我来接你一起去。”
“那我等你。”
就这样决定了一条生命的去留,连翘深吸一口气,手掐在肉里回头。
连翘以为那晚她要失眠,可居然一觉睡到天亮,连个噩梦都没有。
起床拉开窗帘,阳光晴好。
邺城的雨季终于彻底过去了,空气中似乎开始闻到夏天浓烈的炙烤味道。
连翘平静地洗漱完毕,拿了所有的个人证件下楼,结果看到冯厉行的车子已经等在那里了,而他就站在车身旁边,后背靠着车门,手里夹着半支烟,脚下更是掉满了烟蒂。
“你早来了?”连翘惊异,走过去问。
车前的人才抬头,脸色一看就知道昨晚他是缺觉了,因为眼里布满血丝,下巴的胡渣也没有刮。
一向注重形象的冯厉行,那天看上去竟然有些落遢。
只是看到连翘过来,他还是勉强笑了笑,将手里的烟蒂扔掉。
“走吧,去医院!”他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连翘坐上去。
医院到连翘的公寓也就短短十分钟路程。
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空气几乎像凝固一般,显得死寂又肃穆。
毕竟一条生命,谁能做到无动于衷。
可能是去得早,所以医院里排队挂号的人并不多。
很快就轮到连翘了,她木木地走过去,愣在窗口。
里面的工作人员迟迟等不到声音,也不抬头,只冷冰冰地问:“挂什么科?”
对,挂什么科?
连翘将头往窗口凑了凑,声音冷清:“打胎,挂什么科?”
工作人员一顿,忍不住抬头多看了连翘一眼。
连翘就直挺挺地站在窗口前面,面无表情,穿着白色的棉质长t,小腹看上去已经隆得很高,这情景让工作人员不免又睨了一眼手里的病例,本子封面上写着连翘的出生年月。
“才满23岁啊!啧啧……作孽!”工作人员的语调里满是鄙夷,手指却在键盘上飞快敲打,很快一张挂号单从窗口里面飘出来:“打胎挂妇科,大厅上去三楼左手边,现在人应该不多,你去了就能做!”
连翘接了那张轻飘飘的单子,付钱,还不忘说了声谢谢。
冯厉行始终跟在她身后,陪她一起上楼。
果然没什么人,候诊室里冷冷清清。
护士很快就报了连翘的名字,带她进了诊室,冯厉行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
就等的那几分钟,各种挣扎和痛苦,几乎快要将他逼疯,实在有些坐不下去,他起身想去外面抽烟,结果诊室的门已经开了,连翘被一个看上去上了年纪的护士扶着走出来。
“你先去做检查吧,拿了检查报告再过来找医生。”
“好,谢谢。”
她一回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冯厉行,两人对望了一眼,眼神中都藏了太多情绪,最后还是连翘先隔空对着他笑了笑,拿着单子去检查室。
又等了大约二十分钟,连翘拿着检查好的单子回来。
冯厉行已经在外面抽了好几根烟,捏着拳头坐在那里看着连翘往诊室门口走,门口还是那个护士,颇有职业素养地过去先接了连翘的检查单子,睨了一眼,立即鬼嚷嚷起来。
“哎呀你这不行啊,子宫壁这么薄,还贫血,孩子又已经18周了!”嚷完抬起头,看着连翘:“你真考虑清楚了?你这种情况引产很容易导致大出血!你知道大出血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吗?说不定子宫都得给摘了!”
连翘哪会不知道,五年前她就知道了,所以冷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没关系!”
护士见她这么坚持,只能无奈摇着头,又问:“你家属呢?有家属在吗?如果你坚持要做引产,需要家属在这份手术风险书上签字!”
连翘赶紧接了笔和风险书:“我自己签就行了!”
她自己选的路,所有痛苦和风险都自己承担,可笔还没触到纸上,只感觉头顶盖过来一道黑影,接着护士手里的检查书便被冯厉行霸道地抢了过去。
他匆匆扫了一眼,也没说话,直接捏住连翘的手腕便牵着她出去。
“喂!”连翘都被他的举动搞懵了,“你干什么?手术还没做!”
“不做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出事,所以你必须得好好的,你还没给我生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