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就应该负责,一辆跑车一张支票根本不能弥补什么,孩子虽然没有成形,但毕竟是一条生命!”连翘显得有些愤怒,她已经快要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虽然自己也未必是合格的母亲,但是血肉相连那种感觉,她有深切体会。
可宋微言却虚弱地垂了垂眼皮,唇角一抽:“弥补?他需要弥补什么?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两个都不是……他给我这些,无非是因为他玩得太大,玩走火了,所以需要用这些钱来收拾烂摊子…”
连翘实在不懂她的意思:“孩子不是他的?那是谁的?”
宋微言却不说话了,头往灯光那边偏了一点,似乎捂住腹部沉沉出了一口气。
连翘以为她瞒着杨钟庭还有其他男人,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不便过问,也没再说什么。
岂料宋微言又开口了,脸朝着灯光,说了一句:“我自己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什么?”
“你不知道吗?”她将眼睛闭起来,病房顶上的灯光全部打在她脸上,睫毛轻颤,一根根竖在几乎透明的眼皮上。
“杨钟庭有病,不能人道…但是他会吃药……不过吃药也只是能够顶一小会儿,时间很短,几乎干不了什么事……可是越这样的人,心里越变态…就好像,你得了一个什么东西,自己不能吃,又眼馋,便只能叫其他人吃……他在旁边过过眼瘾。”
连翘被她说得云里雾里。
“这话,什么意思?”
宋微言又勾了笑,眼睛却没睁。
“知道为什么他喜欢去禾田会吗?因为那里面男女都有…他去了通常会同时叫好几个,女的少,男的多,有时候便会把我也叫去……”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深呼吸,牙齿在牙根上咬了咬。
“一晚上要换好几轮,男男女女,到后面我自己都乱了,根本不记得和谁做过,和几个人做过,做了几次……”
佛经里云,天,阿修罗,人,畜生,饿鬼,地狱,此为六道众生。
众生轮回。
得到,失去,贪,欲,念,痴嗔。
而你在第几轮?
连翘从楼里下来,冯厉行正靠在车门上抽烟,见她过去,赶紧将烟灭了,走过去搂住她的肩。
“怎么样了?术后恢复得如何?”
连翘却摇头,不说话,一整个回去的路上都不说话,直到临睡前她还是只字不吐,就连安安跟她主动说话她都显得心事重重。
冯厉行看出她不对劲,也不工作了,洗完澡便抱着她躺在床上。
“怎么了?还在为宋微言担心?”
连翘依旧不说话,只是翻了个身,将头钻进他怀里,重重呼吸他身上的味道。
想起那天在茶馆宋微言对自己说的话。
“余总,你知道你运气很好吗?至少能够遇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愿意接受你的过去和孩子。
……
连翘肚子疼是在晚上,冯厉行在书房加完班正准备洗澡睡觉,一回头却见连翘站在卧室门口,赤着脚,一手扶住肚子,一手扶住门把。
“怎么了?还没睡?”
“冯厉行,破了……”
“什么破了?”
“羊水,破了……”
简直兵荒马乱啊,冯厉行根本毫无经验,连翘第一个孩子是剖的,所以也没有顺产经验。
手忙脚乱到了医院,整个医院都要被冯厉行弄翻天了。
两人来头都不小,再加上这孩子还是周鸿声的孙子,简直含着金汤匙出生啊,谁都不敢怠慢,院长,产科医生,护士,全部跟着连翘转。
连翘进产房的时候冯厉行非要跟进去,但连翘不允许,他只能守在外面等。
等的过程简直是煎熬。
这段时间连翘哪怕皱一下眉头他就心疼得要命,现在站在产房外听连翘在里面撕心裂肺地喊,足足喊了三个多小时,到后面她的哭声都哑了,孩子还是没有出来。首发
他想冲进去,却被护士拦住。
“冯先生您现在还是最好别进去了,在外面等着吧,余小姐和宝宝应该都不会有事,只是产程长了点,但这也正常,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顺产。”
没辙,他只能继续站在外面等,等了大约又半个小时,里面的哭声和叫声渐渐小了,助产师和医生在陪她熬:“呼吸,吐气……余小姐,再努力一下……”
冯厉行站在外头急得来回踱步,从来都很冷静的人,居然也会被逼到这一步。
刚好有个护士从里面跑出来,冯厉行赶紧将她拽住:“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有些不大好,羊水快没了,孩子头还没看到,再这样下去恐怕只能动手术剖了…”说完跑开了,应该是去做手术准备。
冯厉行一下子颓败地靠到墙上,长腿曲着,最终还是掏出拨了周沉的号码:“喂,她快生了,你是不是应该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