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下楼的时候,苏卉正站在客厅的中央,听到脚步声转身往后看,刚好看到连翘从旋转楼梯上下来。
那是怎样一个像仙人一样的女子啊。
上身一件短款棉麻小衫。粉底小碎花,镶了一点翠绿的丝帛刺绣,下身纯丝绵杏粉宽腿裤,脚上是同色系的纯色布底鞋,油亮黑密的长发柔柔垂到胸口,手里捧着一束月牙白的纯色山茶花。
恬静素雅,像是从哪幅古画里面走出来的女孩儿一样。
苏卉都有些看痴了,直到连翘一点点走近,站在她面前,微微笑着,一声:“苏小姐。很意外,没想到您会来。”
苏卉这才从惊艳里回神,淡笑一声:“应该要来的,前阵子太忙。今天才得了空来这里走一趟。”
说完将手里拎的一个精致小礼盒递给连翘,“不知道带什么来送你比较好,刚好前阵子有朋友送了一套护肤品,纯天然的,我想着适合产妇用,而且前阵子我看你网上那些曝光的照片,脸色不大好,不过现在看来……”苏卉又仔细打量了连翘一眼,粉颊如莹雪,唇红色艳,分明没有施任何粉黛,但看上去气色却非常好。
她不由冷笑出来:“不过现在看来,你是用不到了。”
“怎么会,苏小姐的一份心意,自然要收下。”连翘客客气气地将那个礼盒接过来。
刚好下人端了茶水过来,连翘笑着请苏卉入座。自己却转身让下人拿了一把剪子。
“不好意思。苏小姐你先坐着等我一会儿,这花得赶紧养起来。不然一会儿就该死了。”说完也不顾苏卉脸上讪讪的表情,兀自站在垃圾桶旁边开始修剪起枝叶。
一根根修剪,上面不好的叶子也一片片细致地摘掉,完了又去取了花瓶,装满水将那束鲜活的茶花插进去,开始满屋子找地方摆那花瓶。
一会儿餐厅,一会儿玄关拐角处,一会儿又去楼上。
在屋里转了一大圈,摆弄半天,最后还是将花瓶落到了苏卉面前的那张小桌上,自己再拍拍手,用纸巾擦了一遍手指和剪刀,这才说话:“抱歉,等久了吧。”,然后她才坐下,就坐在苏卉对面的沙发上。
苏卉那会儿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她主动登门,这女人竟然足足晾了她十多分钟。夹低扑亡。
看来给周家生了一个孙子确实气焰都嚣张了,苏卉不由在心里冷哼一声,脸色却笑着回答:“没关系,你现在反正闲工夫多,这屋子里也冷清,如果再不找些伺候花草的事情做,估计得把自己憋出什么毛病。”
连翘当然听得懂她话里面的嘲讽,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回应:“倒不闲,事情挺多的,孩子太小,苏小姐以前也应该经历过这种阶段的,一个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
这话把苏卉给气得!不就是在暗示苏卉当年生下苏怔之后,处境也跟她一样凄惨吗?
“我可跟你不一样!”苏卉浑身那股傲慢的气势更加足了,一条套着过膝靴的腿翘到另一条腿上,美目轻睨连翘一眼,“当年我好歹还是跟周沉结过婚的,老爷子也一直承认我这个媳妇,阿怔更是深得老爷子欢心,前阵子刚给阿怔在香港重新买了一套房子,说是他今年生日的时候也没给他送什么像样的东西,所以我的处境可跟你不一样,我是周家唯一承认的周太太,阿怔也是老爷子唯一承认的长孙!”
长孙?
“噗-”连翘一下子笑了出来。
长孙到底是谁还不知道呢?如果眼前这女人知道原来周鸿声早就有个像冯厉行这么大的孙子,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苏卉见连翘突然笑,有些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笑?”
“没有…没什么。”连翘捂住嘴,忍不住又笑了两声,但觉得这时候笑多少不大礼貌,于是赶紧喝了一口水,压住不断想笑的欲望。
苏卉见连翘表情怪异,以为是产妇抑郁症,再加之被周家和冯厉行双双抛弃之后受了什么刺激,不免对她有些同情了,不过不是一般人的同情,而是那种带着幸灾乐祸的同情。
心里似乎有些得意,站起来,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问:“孩子呢?能否让我见一下?”
“当然,我叫月嫂抱过来。”连翘给楼上打了电话,很快兰姨便抱着二宝下来了,连翘将小东西抱在怀里,小东西可能已经认出妈妈的味道,因为连翘身上有奶香,所以不断扑腾着往她怀里钻。
连翘被他逗得嗤嗤笑了两声,只能一手托住他的小屁股,一手捏住他肥嘟嘟的手腕:“好了好了,刚喂过你,又饿了?”责备又宠的口吻,但抱着孩子的连翘,脸上满满知足的表情,仿佛她就是这世界拥有了一切的女人。
苏卉忍不住将头偏过去,那场面实在有些刺激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