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厉行想去追,谢从凉一把将他拖住。
“别去,让她一个人待会儿。”
“可是我怕她会…”
“会做傻事?”谢从凉不由苦笑,“她不会,她在巴黎遇到过的事不比现在容易面对,但她都挺过来了,所以相信我,她这次一定也能捱过去。”
谢从凉看着连翘一步步往外走的背影。
她是他遇到过的最坚强的女孩子。
因为肇事司机逃逸,车祸也有许多疑点,所以警方已经立案,在案子结束之前,弋扬遗体无法火化,所以被送往殡仪馆留存。
弋正清因为弋扬去世的事病了一场。
连翘守在病床前照顾,整整一天一夜,几乎没有合眼。
车祸之后的第三天,连翘终于接到冯厉行的电话:“案情有进展。”
她开车赶去警局,冯厉行在门口等她,两人一起见了负责这起案件的刑警。
刑警调了车祸当天月牙湾别墅门口的监控给连翘看。
“监控录像显示,当天凌晨4点多就有一辆白色面包车一直停在别墅门口的树荫里,直到你跟死者在马路边交谈完之后要分开,这辆车子却突然失控般加速…”刑警解释,连翘死死盯着监控画面。
果然可见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树影里,直到早晨7点多,连翘拎着鞋走到马路中间,她回头跟身后的弋扬挥手说再见,而不远处树荫下那辆面包车却突然加速,直接朝连翘撞过去,而连翘还没来得及转身,弋扬冲过去把连翘重力推开,连翘倒地,弋扬却被面包车撞得飞起来,在半空中划了一条弧线,最终落在离车子五米远的地方,而车子并没有因为阻力被逼停下,而是直直从连翘身边开过去,逃逸。
别墅门口的监控录像摄下了整个案发过程,连翘看着屏幕上的弋扬朝自己冲过来,推了一把,最终身体落地……她像疯子一样爬过去抱起地上满身是血的弋扬,拼命叫喊……
“别看了…”冯厉行感觉到身旁的连翘开始战栗,他迅速暂停电脑上的录像画面。
刑警继续解释:“我们从案发现场路面上留下的胎印可以算出,肇事司机当时在3-5秒之间迅速加速,车速撞到死者时已经达到120码,而从现场轮胎压痕和轨迹也可看出,肇事车辆的行车方向在遇到障碍物时没有发生任何偏移,也没有试图踩刹车,而是一直处于油门加速状态,所以从这一点可以初步断定,这起车祸属于蓄意谋杀,而肇事司机的目标,应该是余小姐你,而不是死者。”
刑警一番话,连翘一下子软在椅子上。
冯厉行立即圈住她的肩膀,握住她冰凉的手,问刑警:“那有没有查出肇事车辆和车主?”
“车主暂且还没查出来,因为监控画面太模糊,看不清车里司机的模样,但肇事车辆已经查不出来了。”刑警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便是那辆白色面包车,“肇事车辆是辆报废车,所以案发当天监控录像里拍到的车牌号也是临时套的假牌,我同事已经在查这辆车的出处,一旦查到这俩报废车是出自哪个回收厂,那么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肇事司机。”
……
冯厉行搂着虚软的连翘出了警局,她挣脱开冯厉行手臂:“我还要去医院照顾弋伯父。”木介宏技。
“你这种精神状态怎么去?况且你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睡觉,连翘,跟我回去吧,弋正清那边我会给他找特护。”
“不要,弋扬不在了,我要陪着弋伯父。”她的倔性子,死活不肯跟冯厉行回去。
冯厉行也恼了,抱住她消瘦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的身子,“连翘,你别这样折磨自己行不行?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人都已经死了,你就算陪在医院一辈子,他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我知道,可是他是因为救我才死的,你刚才听到刑警说了吗?那辆车是冲着我来的,可最后躺在殡仪馆里的却是弋扬,为什么?为什么!”
连翘的精神状态几乎接近崩溃,冯厉行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她冰凉的脸颊:“连翘,你清醒一点,你平时遇事不是很理智的吗?为什么这次变得这么冲动?”
“不一样!这次不一样……冯厉行,我无法接受弋扬死在我面前的事实,更无法接受他是为救我而死的事实,我情愿躺在殡仪馆的是我,可为什么偏偏是弋扬……”
连翘站在警局门口嘶吼,冯厉行拼命圈住她一直在抖的身子:“好了,好了……连翘,你听我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你自责内疚也无事于补,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凶,况且如果弋扬在天有灵,他也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自责成这样!”
连翘软在冯厉行身上,心里憋了一团火,一场暴风雨,却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那晚连翘还是被冯厉行带回去了,没有回月牙湾别墅,因为弋扬的车祸就发生在别墅门口,冯厉行怕连翘触景生情,所以把她带去了市区公寓,又安排司机把安安和二宝也接了过去,薛阿姨和兰姨收拾了一些连翘和孩子要穿的衣服,一起跟着先住到市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