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在回去的车上睡着了,连翘一直盯着他胸口那块蓝色碧玺看。( )【爱去】
冯厉行见她盯了一路,不由调侃:别看了,老爷子不声不响给他整了一块这石头。说明他已经承认这孩子是周家人了。
你什么意思?
因为这石头只有周家人有。冯厉行手握方向盘,脸却偏过来睨了一下二宝脖子上的碧玺,上面骏马奔腾的形状雕刻得栩栩如生。
我父亲以前也有一块,上面雕了一只鹰,可能是因为我父亲名字里带有胤字。后来父亲去世之后我妈便把它挂到了我脖子上,可惜被我弄丢了。
弄丢了?丢哪?连翘忍不住问。
冯厉行耸耸肩:不知道丢哪儿了,等发现的时候脖子上已经没有了。
连翘心口一惊,没有再问下去。
因为肇事司机畏罪自尽,所以裴潇潇的案子也算了结得差不多了,只等法院宣判。
开庭日定在大约半个月之后。
连翘的情绪也已经稳定了很多,只是话不如以前多了。但从表面也看不出太多的悲恸和绝望。
冯厉行公司事情太多。没办法一直在家守着她,好在谢从凉留下的几个人还算尽心尽力,所以他去上班,心里多少放心一些。
早晨到公司后刚开完行政会议,电脑还未打开,王琦却上来敲门。
冯总,稀客啊!不冷不热的样子。带着她惯有的语调踩着高跟鞋从外面走进来。
冯厉行抬眼瞥了一下,冷问:什么意思?
都好多天没见你来上班了,不是稀客是什么?王琦交叠着长腿坐到他面前,见他脸色疲惫,又忍不住冷嘲热讽,不过说来也是奇事,好好的一场婚礼最终成了丧礼,不知道是余连翘命里带煞还是老天都不想让你们成婚?
冯厉行本就心里烦躁,王琦这么说他更不想理。
王琦见他闷头工作,不觉过瘾,继续刺他:roye可是弋正清唯一的儿子,现在为救余连翘送了命,也真是上辈子欠她的,只是可怜了弋正清,老来丧子,想想都觉得心酸。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我听说车祸是发生在你月牙湾的别墅门口的,当时才早晨6点多,婚宴当日,弋扬这么早去找余连翘干什么?你不觉得两人有问题吗?
冯厉行终于抬了抬头,冷光一闪。
王琦见他目光中有触动,不由一惊:真的有问题?
对,有问题!不过有问题的不是他们俩,而是你!
我有什么问题!王琦眼睛瞪着。
冯厉行轻笑一声: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跑来我办公室聊私事,你觉得你没有问题?
你!王琦冷眉一扫,抱了文件站起来,行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回办公室了。说完就踩着高跟鞋走了。
冯厉行盯着她高瘦的背影,突然问了一句:最近你父亲怎么样了?
他?他还能怎样,老样子!王琦回头答。
那什么时候有时间。约他出来吃顿饭?
王琦想想: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跟他吃饭?
他手术后我也没怎么见过他,刚好有些事要聊聊,吃顿便饭而已。冯厉行说得很随意,王琦也没反对,随口应着走了。
冯厉行刮着眉心看王琦走出去的背影,心里至少确认了一点,那便是王琦似乎并不知道杨钟庭在外面那些事。状共史弟。
连翘那段时间也很少出门,除了偶尔接送安安,去看看弋正清之外,成天就在家陪着二宝。
两周时间很快过去。
裴潇潇的案子终于开庭,因受害者和被告双方都是公众人物,所以向法庭申请了非公开审理。
连翘属于目击证人,所以她必须出庭。
一轮审判下来,裴潇潇基本对法官所述罪状都供认不讳,可连翘站在证人席上却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因为双方律师的问题让她不断回忆那起车祸的经过,弋扬的脸,弋扬的笑,弋扬最终倒在血泊里......整个过程,她被迫陈述了一遍又一遍,这对于她而言简直太残忍了,仿佛是不断撕开伤口,在伤口上撒盐。
长达数小时的庭审,连翘脸色越来越白,站在证人席上随时会倒下去。
上午8时30分开庭,临近中午时法庭宣布暂时休庭。
冯厉行立即跑上前去扶住随时会倒下的连翘:怎么样?还能不能撑得住?
连翘稳住自己,点头:我没问题。可声音已经明显沙哑,眼圈也一片通红。
冯厉行递了一瓶水给她:喝一点,再熬熬就完了。
连翘勉强笑着点头,却拿着那瓶水走到弋正清面前,弋正清当时就站在休息室的窗口吸烟,原本挺直的脊背,短短几天之内已经佝偻了许多,鬓角的头发几乎全白。
连翘心里疼得厉害。
弋伯父,喝点水吧。
弋正清没接,继续抽烟:不用,你自己喝吧。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连翘赶紧背过身去,喉咙发涨,用手捻了下眼泪,这个细微的动作全部落入冯厉行眼里。
半小时之后重新开庭。
双方律师作最后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