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琦跟着连翘出去,穿过精致的小花园,看到里面种的大片茶花,虽然花期已经过了,但仍然有一些晚谢的花骨立在上面,而花园的角落里装着秋千,二楼主卧的阳台上还有成套的藤制桌椅,这便是冯厉行和连翘共同生活的地方,虽然没有特别华贵,但处处都透着温馨,而这份温馨,是她等了六年都没有等到的。
“知道为什么我要你送我吗?”王琦回头突然问了一句。
连翘轻笑,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感觉你应该有话对我讲。”
“是。”王琦不得不承认跟这女人讲话很轻松,因为足够聪明,你说一句她便能顺着你的意思接下去。
“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再见了,所以趁这机会把东西给你。”王琦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宋微言生前开的那辆跑车和住的公寓是我爸给她买的,只是当初登记的是我爸的名字,前段时间我作主把房子和车子都卖了,一部分钱寄给了小兰的父母,还有一部分折成支票装在这信封里面。”
王琦将信封递给连翘。
连翘不解:“什么意思?”
“好歹宋微言也跟过我爸一阵子,虽然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但如今人都已经不在了,你把这钱送去给宋微言家里人吧,我听说她家里条件很苦,底下还有个弟弟……”
连翘心口一酸。
“那我替微言说声谢谢。”接了支票过来,王琦又笑了一声。
“不用谢我,本就是一场冤孽,只是原本应该我亲自去跑一趟,可我这身份实在没有颜面去,所以才来麻烦你。”
王琦难得用这么平柔的调子跟连翘讲话,往日她可都是清冷高傲的。
“不需要这么客气,就算你不让我去送支票,我也打算等过段日子空一些再去探望一下的。”连翘将信封拿在手里。
王琦与她道别,自己走出园子。
她的车就停在门口,出去也就几步路,连翘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发觉那天王琦没有穿高跟鞋,上身是一件黑色针织衣,下身牛仔裤,脚上一双经典款的白色绑带球鞋,平时总是散下来的长发也扎起来了,在脑后束成一个长长高高的马尾,整个人清爽又不失活力。
连翘这才想起来王琦也才27岁,还年轻,但以往总是深色套装加同色系高跟鞋,因为工作原因时时要保持一丝不苟的形象,所以难免显得呆板。
只是这样总是绷着端着,难免活得太疲惫。
王琦发动车子离开,一直开到月牙湖边她才将车子停下来。
脖子上挂的东西冷冰冰地磕在心口,她狠心用力一拽,东西便被她拽到了手里,是根细小的铂金链子,没什么稀罕,只是尾端却挂着一枚白色的小东西,仔细看才能发觉那是一颗水晶扣子。
扣子是从冯厉行的衬衣上拽下来的,当时他刚知道连翘怀了周沉的孩子,心里痛苦,喝多了被王琦扶回房间,却错把王琦当成了连翘压在身下……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点她那晚就能成为他的女人了,可最终自己还是豁不出去狠不下心,只扯断了他衬衣上的一颗扣子。
那是六年来她最靠近冯厉行的一次,最终还是放过了他,放过了自己。
王琦的手指在那枚扣子上摩挲了一下,六边形的水晶扣,棱角尖锐,难怪挂在身上总会被磕得发疼,因为明明不适合啊。
她坐在车里笑了一声,打开窗户将纽扣连着链子一起扔了出去,“扑通”一声沉进月牙湖,湖面上也就荡起几圈细微的涟漪。
只是心口顿时舒服了,从此山高路远,她总该为自己活一次,好在还年轻,有大段光阴去重新认识更适合自己的人。
连翘在园子里目送王琦的车子离开,回到客厅的时候见冯厉行正在慢悠悠地喝着她刚煮的那杯咖啡。
“不准喝,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奔着过去夺了他的杯子。
冯厉行也不争辩,只是皱着眉笑她:“怎么越来越像管家婆的样子?”&&
“你!”连翘愤恨。
冯厉行站起来,贴到她面前去:“我怎么?说错了吗?刚才王琦在这的时候你那女主人的样子也拿捏得特别好。”
连翘被他说得脸红起来:“胡扯,根本没有!”说完赶紧端了咖啡杯往厨房那头去,冯厉行也不轻饶,就在后面跟着她,一直跟在厨房。
连翘被他弄得没好气了。状他东圾。
“你跟我来这儿干什么?上楼去躺着!”
“一起?”
“不,你自个儿去吧,厨房里给你熬了粥,我得在这守着。”这借口好懒啊,家里不有专门负责煮饭的阿姨吗,可冯厉行不点穿,绕到连翘面前,双臂撑着料理台,直接把连翘圈住他身子和料理台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