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仲陵道:“既然不知道是谁,那就不去。”
魏子规道:“要去,不去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既然都在七湾巷,那也顺路。先去拿了藏红花,再赴约。”
……
七湾巷。
梁山在前引路。
魏子规和珍珠披着黑色的斗篷,戴着面巾,走在肮脏且狭窄的巷子里。
随地可见的垃圾,还混着粪便,空气里弥漫着恶心人的臭味。
珍珠又想吐了,她屏住呼吸。巷子里的居民一个个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大多还光着脚。
这里跟珍珠来到燕阳后看到的灯火辉煌、软红十丈,全然是两个世界两个景象。
如果说欣欣向荣是燕阳刻意展现给外界看的一张精美的明信片,那这里就像垃圾场,阴暗、贫穷、犯罪,所有不好的一切统统被扔到了这。
难怪出门前梁山让他们尽量穿得低调,不要佩戴贵重首饰,是怕会引来贼人抢劫吧。
有居民在盯着他们,魏子规拉低珍珠的帽子,拉着她加快了脚步。
珍珠道:“燕阳居然有这种地方。”
魏子规道:“晋城也曾有过这样的地方,你没见过而已。”
珍珠问:“你见过么?”
魏子规道:“你忘记你鲸帮的发展史了么,是仇老爷子带着他们走出去的。”
珍珠回头看那些被贫穷困顿磨得眼睛灰蒙蒙的,一点希望的光都没了的居民。
魏子规道:“走路不要东张西望。”
她哪有东张西望,珍珠喃喃自语:“既然出来了,就不能让他们回去了。”
魏子规本想提醒她的任期,最后却只是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巷子尽头,有间破旧的小木屋。
木屋外围用低矮的栅栏围着,栅栏门衔接处有点问题,梁山推开,没用什么力,半扇门却被卸下来了。
梁山回头,面面相觑。
魏子规道:“一会儿多给点银子。”
魏子规把那半扇栅栏门“摆”好,这真的就只是个摆设了。
珍珠觉得那栅栏门被摆得有些歪,还调整了一下角度位置,尽量做到左右对称。
她对魏子规道:“我不知道最近是不是被你传染了,有点强迫症。”
魏子规没回她,他把栅栏门立起来,是为了一会儿若有人来,可做个预警。
栅栏门是坏的,木屋的房门门栓也是坏的,锁不上。
他们轻易的就进了屋里,映入眼帘的是老旧的家具,摆放杂乱,光线也不好,暗沉沉的。
梁山道:“有人么?”
屋里挂了门帘,做了简单的隔间。从隔间里走出一个人,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只露一对眼。
珍珠心想黑市交易都不露真容,果然够保密。对方问道:“几位有事?”
珍珠一听是男声,便小声对魏子规道:“燕阳的竞争压力这么大了?三姑六婆这几行不都是女人做么,什么时候男的也能做了?”
魏子规嗅了嗅,除了草药味,他还闻到了淡淡的用来保养琴弦的护弦膏的气味。
梁山拿出一袋钱:“我们是来买落子汤的。”
对方收下钱,走去拉开角落小柜子的抽屉,第一个抽屉找不到,又拉开第二个、第三个抽屉翻找,找了许久才找到。
魏子规见他全然不熟悉东西放哪,不由怀疑起对方身份:“你这有人参么?”
对方递上药:“没有。”
魏子规取药,摸到对方手上的茧,长年弹琴的人,指尖容易长茧:“我听你的声音,年纪应该不大,又是四肢健全,怎么会干这种活。”
对方道:“若不是贫困交加,迫不得已,谁又会做这种有损阴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