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大急:“可他还要上衙呢。”
“报病。”
“...”
“这不是重点。你那个娘家侄女是怎么教导的?女子不得干政,她好厉害的嘴,一张嘴就是不服朝廷?一闭嘴是不是就造了反?”
“她不过是——”
“你别给她开脱,哼,你也不想想,你把她从小接到府里来,我为什么不同意你说的韩沈两家再联姻的提议。谦儿的妻子要担起侯府,担起韩家,主母岂能是一个一冲动便祸从口出的蠢货?”
韩夫人脸一白,也就是说,自己对亲侄女当继室世子夫人的打算也只是空想?
燕平侯毫不留情面:“你照拂娘家我没意见,可别忘了你是韩家人,你所作所为必须把韩家放在第一位。让沈氏去抄家规,抄十遍才能出院子。”
韩夫人头一懵,家规啊,那么厚,字那么多。
“你若是给她方便,就随着一起抄吧。”
韩夫人苦了脸,也生了气:“就是一句气话。”
“气话?”燕平侯冷笑:“你老爷我,因为你侄女,你儿子的一个妾,要赔上老脸去给人赔礼去了!”
“她渁竞天——”
“渁竞天算个屁!有本事啊,卫国公府前,当着卫老太君的面,你那好侄女都能直接诬陷武官的。你沈家女是生怕我韩家过好了是吧?”
“侯爷——”
燕平侯心烦气躁一拂袖:“无知妇人,还不如金氏,至少金氏知道什么时候闭嘴。”又想起渁竞天,恨恨道:“人家渁竞天,没从你家侯爷这里拿过一分俸禄,人家求不到你家侯爷头上。想整治她?好啊,回去你娘家让你哥哥出手吧。”
走了,独留下又是错愕又是不信的韩夫人生闷气,想到无法凭燕平侯的职权拿捏渁竞天,火气又习惯性冲着金悦儿去了:“她还知道什么时候爬床呢,贱人。”
气了会儿,终究不敢此时跟燕平侯对着干,喊人来:“给蔚园和心园各送一份家规去,不抄满十份,谁也不得出来。丢人现眼。”
且说渁竞天回了府,洗漱更衣,在大木桶里按着胸口激动不已,终于见到娘了,娘认出她没?娘看着老了好些,鬓角都生了银丝,这才几年?想当初,娘说,自己的头发随了她娘家,不易生白发,可是娘…
渁竞天酸涩闭眼,都是自己这个不孝女连累了双亲。
爹,娘,女儿定会荡平一切光明正大回到你们身边。
渁竞天换了身素色家常服,只领口袖口浅绣几根兰草,样式仍是男人袍子式样。男人袍子可比女人裙子行动方便多了。若不是怕太突兀,她倒想直接穿长裤呢。
渁竞天喊来猴子:“去,把这个图案画到后院门口墙根去。”
猴子接过来一瞧,没看明白,仿佛是个字,又仿佛是个活物的图样。不过也没问,端着样子去画符了。
到底是好奇,就留在后院门后,过得一刻钟,便听见动静,后院门轻轻响了。还有道声音在小声道:“里头的兄弟,开门。”
猴子耳朵一支棱,耳熟,兄弟啊。
一开门,一团人影就滚了进来。
猴子捂住鼻子,踢了脚:“小祥子,是你啊,怎的这么臭?”
小祥子,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记事起,已经在街头乞讨为生。现世的乞儿不如太平的狗,遇到渁竞天时,小祥子在路边发臭等死。渁竞天请了很多大夫为他医治,其实自己心里也没谱。可这小子硬生生是活了。
当时,渁竞天对着痊愈的小祥子道:“你命大,天都不收,若不做出一番事业,都对不起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