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铁华心里冷笑,一见面就要往自家老窝里去。这居心,不良呐。
“成,大人,还请上我们的船。”
董其成一偏脑袋看着那柳叶似的细条船,脸色无比难看:“本官乘坐这艘船即可。”
好歹现在坐的这艘船大些,还有舱房,能让他躺着睡。可那柳叶船,连个蓬都没有,他不得面对着四周水啊?更晕。
“可是,”黎铁华为难挠头:“大人这船太大了些,有些水道过不去啊,进不了寨啊。”
董其成一愣。
“不然,大人去县衙里住着?咱们过去拜见大人也是应当。”
那怎么成?皇上派他来就是为了一探苍牙山虚实的。若是知道自己连水寨都没进去,皇上还不得砍了他?
董其成艰难道:“不必了,等到了寨子本官再休整。”
成,你说什么都成。
黎铁华侧身一让,董其成深吸一口气,扶着随从的手跳上柳叶船。船身晃啊晃,董其成抓紧随从的胳膊坐下来,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荡漾幽深的水面。
以示尊敬,黎铁华亲自掌舵,竹竿一撑,柳叶船离开水面,随从就感觉自己胳膊一紧,他家大人的脸白了白。
放下竹竿,换了双桨,黎铁华笑呵呵:“大人放心,我摇的船,那可是出了名的稳当。”
董其成咬住嘴里嫩肉,努力压下喉间翻滚的呕意,自己不能开口说话,抓了抓随从。
随从会意,也笑道:“我们大人也不是怕坐船,只是圣命一下,我家大人便马不停蹄日夜奔波,没吃好没喝好没睡好,又兼水土不服,才…等休息过来便没事了。唉,我家大人太一心为公了,鞠躬尽瘁啊。”
黎铁华点头:“董大人是好官呐。”
马不停蹄?这是绕着大密跑了一圈才到了淦州吧?特么不知路上抱了多少姑娘日夜没歇啊,你怎么不死而后已呢?
“我家大人可是军中指挥使,想当年一己之力胜过——”
“呕——”
随从还待要吹捧董其成的威风,可黎铁华一桨下去,董其成再受不了弯腰张口,呕了起来。
“大人,大人,你怎么样?哎呀,救命呀,救命呀!”
“...小哥莫慌,我这就带你们上岸,你先带你家大人去县衙歇着,我去找城里最好大夫来。”
“快快快,快靠岸。大人,大人,你要坚持住啊。”
董其成极力喘匀呼吸,懊恼不休,还是丢了人。偷眼瞧黎铁华,见他皱着眉没取笑嘲讽自己的意思反而一脸担忧,才微微松口气。又觉得自己高看了水匪,见到自己这个高官,还不是捧着敬着。
他哪知,黎铁华更瞧不上他,都懒得鄙夷他。人家在暗暗忧伤,这一耽误,又得几天功夫,他真的没法去捞外快了。
请的老大夫,真有两手,董其中灌了两天带腥气的苦药汤子,再上船,尽管还有些不舒服,却真的不晕船了。
黎铁华谢天谢地啊,恨不能把他背进苍牙山。
董其成坐在柳叶船上,与随从一样的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