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妈妈在所有她能混去的门前走过好几遭,很可惜,都有人守着。且不是只金家下人守着,还有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也在,收买都没得收买。
那是淦州的男人,是渁竞天的手下。
郭妈妈出了一遭冷汗,难道真的跑不了了?强自镇定,回头找出一把小锄头来,悄无声息钻进一丛灌木里。
天光将亮,满身泥土的郭妈妈带着郭氏来到她好不容易才扩大的狗洞处。
“奶奶,咱从这里走吧。”
郭妈妈声音很沙哑,郭氏看看那“新鲜”的能容一个成年人爬出去的狗洞,抓住郭妈妈藏在袖里的手,满手血泡已经破了,染得手心湿黏黏的。
“奶娘——”
郭妈妈手指竖在唇前:“趁着还看不清人影,快走。我先钻出去看看动静。”
郭妈妈很容易钻了出去,郭氏更瘦一些,那便更没问题了。
过了片刻,隔着墙传来郭妈妈压低的声音:“四周很安全,奶奶快过来。”
郭氏先把两个包袱塞过去,见被拖到那头,将裙子提起来系在腰间,才要低头——
“你真的要走?”
郭氏身子一僵,不敢回头。
金诚叹息:“外边很乱,到处都是乱兵在砍杀,你——”
“你不正是要看着我死!”郭氏突然崩溃,站起来扭转身:“你早知道渁竞天是金汐儿,是不是?是不是?为什么不与我说?为什么不与我说!”
金诚不想解释自己也是才知道,只是问她:“然后呢?”
然后呢?
郭氏一怔。
“你不知道她是她,不是仍然要把她推下悬崖摔死吗?知道了你又会怎么做?”
如果早知道了,她会怎么做?
她会想出更周全的法子让她消失,不会让人怀疑到自己头上。
渁竞天:呵呵,能耐了你。
“你真要走?”
“你金家不就是想关着我等渁竞天回来吗?”
金诚面对她的冷嘲不知该说什么,问出自己的疑问:“汐儿并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害她?”
为什么?为什么?
郭氏疯狂道:“汐儿!汐儿!汐儿!她只是你妹妹,我才是你妻子,我才是与你共度一生的女人。凭什么我的夫君时时刻刻挂记着她?凭什么好东西我有的她也有,我没有的她还有?凭什么我的夫君被她差遣的跑来跑去?凭什么她什么都得到了,而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你却还要想着她?”
金诚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这话能说吗?能听吗?若是不了解内情的外人听到,还以为郭氏说的是什么小妾外室女呢?
“她是我妹妹!我最疼爱的妹妹!在你嫁过来之前,甚至知道有你这个人之前,我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她有什么错?你真是——疯魔了!”
“是,我是疯魔了!我嫁给你,眼里心里便只有你,为什么你就不能也一样只有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对你还不够好吗?我为你生儿育女,我为你服侍父母,我为你操家理事,我为你忍气吞声,我为你强颜欢笑,我为你牺牲了那么多——”
“原来,”金诚打断她的话,不可思议又失望愤怒:“原来,你嫁给我竟一点都不快乐吗?”
忍气吞声?强颜欢笑?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