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你等着。”黎小泽拔脚跑了出去,再回来,手里拿着一套衣裳,大红的。
渁竞天了然:“哦,你娘给你做的?穿红也好看。”
黎小泽悲愤:“这不一样啊!寨主你看啊!”
抖开,两手提着,那套衣裳就立起来了。
渁竞天眨眼,再眨眼,怎么是一套小衫和裙子呢?看那绣的一圈小花小草的,这是把俩小人儿的衣裳给弄差了?可这长度,朝儿可穿不下啊。
黎小泽愤愤:“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娘们儿跟我娘出了损主意,说我不听话,穿穿小姑娘的衣裳就能变乖。我娘还真信,真弄了这么一身衣裳来。寨主,你说哪有这样的娘,她宁听外人的话也不听儿子的。”
渁竞天板着脸,好想笑。
“我生辰那天,我娘和我爹我大哥都来了,非得逼着我穿。我可是个男人,怎么能穿小丫头的衣裳,我可是新一代的水匪接班人,我不能让我身为水匪的威风被我娘给打了。我不穿!”
“结果呢?”
黎小泽瘪了嘴:“我爹按着我,我娘又打我屁股,我哥那个叛徒扒我衣裳,我就那样被他们侵犯了。还给我扎辫子,我就那副鬼模样被提溜到兄弟们面前。哇啊啊,寨主啊,我没脸活了啊,我不活了——”
哇哈哈哈哈哈,渁竞天心里笑得直打跌,硬生生忍着没让黎小泽当场穿上给他看。
“我觉得你挺喜欢这衣裳的,这不还留着吗?”咋没撕吧了?还是喜欢的吧,喜欢的吧?
黎小泽憋屈道:“我哪敢啊,我娘说了,这衣裳就在我床头挂着,我要是不听,她弄一大堆,天天看着我,以后就只能穿裙子了。寨主啊,我娘如今心狠手辣她不拿我当人了啊,我不活啦啊。”
哎哟哎哟,渁竞天受不了了,怕打击到小男子汉:“挂着就挂着吧,看这红多正啊,辟邪。”
黎小泽一愣:“女鬼才穿红呐。”
渁竞天正色:“女鬼穿白。红在晚上看不出来,咋吓人啊。”
“是吗?”黎小泽摸了摸头:“寨主,你跟我娘说说,她有我爹看着就别在我身上费心了,就当把我赶出家门了没生过吧。”
渁竞天板脸:“怎么这样说话,你娘得多伤心。”
“我更伤心,我身残志坚绝不向恶势力低头,威武不能屈,她想屈打成招没门儿!”
这熊孩子都学了什么啊。
“小泽,你要只会比划两下,本寨主还怎么重用你啊。”
“我大哥不也没学那些乱七八糟的?”
“你大哥能写会算,你家帐不是你大哥管的?你大哥会察言观色,还能过目不忘,管着寨里不少事呢,你能做?小泽啊,你娘是逼着你紧了些,这个我去与她说。可是,你也不能因噎废食就一跑了之啊。怎么着,你不能比你大哥差吧?”
黎小泽的大哥黎小河,正是当年冒着危险给金家送信营救金汐儿的小叫花。那时,渁竞天只是囚徒,黎铁华也没多少话语权,黎小河仗着年纪小偷跑出来,找到金家的船,送了口信。
可被郭氏截了,郭妈妈出来应付走黎小河。
黎小河还是个十岁孩子,不懂后宅弯绕,又被郭妈妈骂,很生气,回去一说,金家不认。
金汐儿最后一根稻草失去,被黎小河学舌的话打击的绝食求死,浑浑噩噩就开启了前世记忆。
醒来后,前世的智商立即发现不妥,找黎小河细问。
黎小河记忆力非常的好,尤其记人相貌。渁竞天逐一细问他传话的人的相貌衣着,还央了纸笔来描摹,最后肯定,就是郭妈妈,也肯定她包藏祸心。因为,黎小河所描述的衣着打扮,正是金夫人身边得力姜妈妈的惯常打扮。尤其姜妈妈喜欢在衣襟上绣姜花,头上也常年带一只姜花铜簪子,身上有一股姜糖的味道。
而金家下人为表示对姜妈妈的尊重,自动自觉都避开这样的打扮。尤其,除了姜妈妈真心喜欢姜花姜糖,谁想到用姜花装饰自己啊。
黎小河描述的仔细,甚至说那个婆子右耳下头有一粒小小的黑痣,渁竞天立即肯定不是姜妈妈。再描绘出大致五官来,渁竞天心里就有了底。郭妈妈,要害自己,她说那些话,正是要逼自己死。
而郭妈妈与自己有什么相关呢,除非是郭氏。
一瞬间想起往事,渁竞天眼睛眯了眯,回京就把与郭氏的恩怨了结了吧,拖下去也没意思。
劝黎小泽:“该学的都得学起来,你还小,每日先学一个时辰就好,慢慢的学,但不能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