渁竞天见到金颖儿,不由大吃一惊,对方明明比自己大四岁多,可看着竟是不到双十年华,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眉间清冷,说是少女并不为过。
渁竞天想,这是吃童年童女永葆青春?啪,仿佛金夫人一巴掌打过来,渁竞天回了神。
金颖儿淡淡一笑,指腹轻轻点了下脸颊,渁竞天的反应分明在她的掌控中。
“小妹,许久不见,你…长大不少。快来坐。”
渁竞天腹诽,分别时,我才八九岁,能没长大吗?你是想说我变老不少吧。
“姐姐唤我进来所为何事?”渁竞天不解:“有什么事情不能对母亲说吗?”
金颖儿皱了精致的眉,仿佛才看见渁竞天一身武官打扮,带着朝冠,细细眉头更皱了些:“好好的女儿家做什么粗鲁打扮?”
渁竞天想拔脚走,就说她跟金颖儿实在说不到一块去。
清梨忙道:“娘娘,我为三小姐泡茶。”
渁竞天抬眼看她一眼,又转回视线,是了,两人相依为命比她更像亲姐妹吧。
金颖儿道:“拿那坛去岁冬时我攒下的梅花雪水。”
去岁冬?
渁竞天眼皮子有些跳,去年八月里你男人死了,你还有心情去采集梅花雪?你是在庆祝你终于死了男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好心情?
心里不由气金夫人,那个当娘的真是糊涂,她女儿这个样子还没异常?或者说,金颖儿一直四六不着调金夫人早就习惯了?
金颖儿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渁竞天却实在没什么欣赏的心思。
“搬到这寿康宫,诸事不便,若是在月华宫,姐姐能与妹妹把手赏春光。”
渁竞天便道:“我进来时瞧着这院里景色也不错。”
金颖儿又皱起了眉:“到处都是俗人,可惜了那景。”
渁竞天沉默,她就不该来。在金颖儿眼里,她渁竞天从来没与那个“俗”字远离过。
“听说,妹妹大婚了,姐姐恭喜你。”
渁竞天随口道:“清梨喊我‘三小姐’,我还以为姐姐什么也不知道呢。”
金颖儿茫然了:“便是出了嫁,你也是金家的三小姐呀。”
看那无辜的神情,渁竞天还能说什么?
“难道清梨仍是称姐姐‘二小姐’?”
金颖儿摇头:“宫里规矩严苛。”
渁竞天点头,也不是总不着调嘛。
“私下没外人的时候才如此称呼。”
渁竞天一噎,她真该带着金夫人一起来的。
清梨已经端来茶具,端坐于前,洗茶冲茶,行云流水,自成气度。
第一杯端给金颖儿,渁竞天自我安慰,好吧,我不是外人。接过第二杯,看了眼,除了茶就是水,没见长出朵牡丹花来。
金颖儿轻轻一闻,赞道:“你随我这些年,这茶道总算有我五分功力了。”
渁竞天想,我喝是不喝?我这个亲妹子能喝到有你五分功力的丫鬟泡的茶水,真是无上荣幸呀。
金颖儿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什么,倒是清梨迅速看了渁竞天一眼,像是解释:“昨日娘娘弹琴伤了手。”
渁竞天呵呵,能在本寨主面前说瞎话,敬你是条汉子。
金颖儿用雪白如玉不见一丝红痕的双手轻轻放下茶盏,笑道:“妹妹可要与姐姐共弹一曲?”
渁竞天就看见清梨眼角抽抽,罢了,有这么不着调的主子,辛苦了这丫头。